方子杰笑了出来，也捡起鹅卵石打水漂：“你不都独立当大哥了还跟我受这委屈干嘛。”
小东子顺着自己被抓乱的头发，讨好的说：“不委屈不委屈，我愿意的，况且那种大哥当不当也没意思。”垫着手里的鹅卵石瞄准近海的水面：“要不这样，赌一把，打水漂，三局两胜，赢的人当大哥！”
方子杰童心大起，当即说：“谁怕谁呀，来！”挑选鹅卵石：“不过小东子，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我留下来的目的跟柴田信一有关。他是什么人……”
小东子抢断他的话：“行了行了，随便他是什么人，随便你要干什么，我都不在乎，只要是跟着你干，让我做什么都行！”
方子杰：“可是……”
小东子猜到他要说什么，当即接话说：“可能没命是不是？但问题是现在这世道干什么能保命？我先头干的没一件不是朝不保夕的玩命营生！”把手里的鹅卵石用力甩出去：“所以也就不差你这一头啦，况且还是我心甘情愿求来的！”
在他们说话中，康浩的货轮鸣笛离去，小东子欢蹦乱跳的挥着手跟船上越来越远的康浩道别：“浩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杰哥……你早点回来我们等着你……”
小东子不满20岁，大名刘向东，东北人。父母死于鸦片，东北沦陷后，他小小年纪跟着老乡一起流亡到华北。17岁被人贩子贩卖到欧洲做苦力。他凭着一身功夫大闹劳工市场，后来机缘巧合的被方子杰救助才坐上回国的轮船。
他从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方子杰，还是在国内。
是以，当方子杰出现在他面前，还要找他一起“玩一把”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全答应了。
他讲义气，人缘好，常年混迹于三教九流，旁门左道的朋友很多，恰好能够弥补方子杰阔别国内14年来的许多不足。
这一点已经在乾隆夜明珠事件中得到体现，实在是目前方子杰最对症下药的合作伙伴。
是以，方子杰跟小东子直截了当的说：
“我现在当你是兄弟，希望以后也是，所以得跟你把话说明白！我和康浩不管是认识前还是认识后都有过很多兄弟，但真正走下来，能换命的寥寥可数。因为做人和保命都需要底线！以咱们的本事，做坏事做坏人太容易，所以咱们不约而同都在遵守一个规矩——坑蒙拐骗也好，打砸抢也罢，目标不能是老实人，包括生意伙伴。”
小东子动容，认真的说：“杰哥放心，我爹娘从小就教导过我，做人做事最要不得的就是见财起意，贪得无厌！”
方子杰打着水漂，看着刚刚还在手里的鹅卵石滑出去，在平静的浅滩上蹦蹦跳跳的跳出好远才一头扎进海水里，像个顽皮跳脱的精灵……
当年，他第一次绑架康浩的目的当然是求财。康浩哥哥们给出的价码非常诱人，订金给的也不含糊。中途返水，反过来还把雇主整治到求饶的生意，对他来说不多，毕竟在尔虞我诈的生存环境中，同情心是最没必要的。
致使他做出那种决定的，是感同身受的同病相怜！
（本节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