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科长见没办法说服李爱国,只能咬咬牙道:“我是219厂的保卫科科长,要对全厂的安全负责,李顾问,请你不要插手我们219厂保卫科的工作。”
他话音落了,原本等着李爱国去跟厂领导告状。
介时,他完全可以用维护工厂名声的说法说服厂领导。
谁承想,李爱国却直接拿起了电话,摇动了一阵,对着电话说出一个古怪的数字。
“是我,对,我要求马上接管219厂的保卫工作,麻烦快一点,等回去我给你捎半斤孩儿糕。”
挂掉电话后,李爱国坐在椅子上,点上根烟抽了起来。
烟雾将他的面孔遮掩住,让何科长有些看不清楚。
他虽然不愿意相信,李爱国搬来的人能够插手一家军工厂的内部保卫工作,但是一时间也没敢动。
就算是首长护着自家徒弟,也不可能下达这种命令。
陈连长倒是一直想插言,但是他是部队的同志,不便于插手地方事务,此时更是不会开口了。
至于周克,他也不清楚这位奶兄弟真正的来头是什么,却十分信任李爱国,更不可能有动作了。
一时间,原本喧嚣的办公室内,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五分钟后,电话机突然响起。
急促刺耳的铃声像是一记重拳,粉碎了寂静。
何科长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敢动了,李爱国夹着烟头,指了指电话机:“何科长,找你的。”
何科长深吸口气,这才拿起电话。
只见他只是喂了一声,听到对面的声音后,立刻双脚并拢,身体挺直,整个人变得既恭敬又严肃,喊了声:“领导!”
“是,我明白!”
“我向您做检讨。”
“明白.”
周克自打来到219厂里,对这位何科长的印象一直是骄傲,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谦卑。
奶兄弟搬来的这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何科长已经放下了电话。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深吸口气,整了整衣领子,拉扯衣角。
这一套动作做完后,这才走过来,冲着李爱国敬了礼:“李顾问,219厂保卫科何云智向您报到,请下令!”
李爱国此时的脸色反而缓和下来了,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将烟头按灭后,站起身拍了拍何科长的肩膀。
“老何,从现在开始,咱们是战友,要齐心协力。”
“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何科长心中一阵感动。
就在刚才,李爱国完全可以直接把他这个科长停职,然后自己亲手接管保卫科,却没有那么做,反而给了戴罪立功的机会。
考虑到情况紧急,李爱国也没多啰嗦,召开了简短的四人会议。
“从现在开始,要对蒙宾鸿进行远距离的跟踪、对蒙宾鸿的宿舍,老宅全都监视起来。”
“马上调取蒙宾鸿的全部资料,再次进行审核。”
“严禁直接接触蒙宾鸿,防止被他看出端倪!”
“是!”何科长站起身敬了礼。
做完这一切,李爱国晃悠着回到了办公室,拿起保密电话,拨通了农夫办公室的电话。
“老师,有个情况得跟您汇报一下”
“是219厂的事儿吧,刚才章队长已经汇报过了。”农夫知道自己的学生向来谨慎。
虽然接管一家军工厂的保卫科可能闹出不少的事情,但是对于气象站来说,也不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李爱国握住电话,身体前摊:“不只是219厂,我怀疑金陵这边可能还有其他事情。”
“你等一下。”听到金陵这个词语,农夫微微皱起眉头,捂住话筒,看向旁边的助理:“你通知东北来的同志,会议推迟半个小时。”
“是”助理知道农夫有重要的事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带上了门,顺带着叮嘱不要让人打扰。
等脚步声远去后,农夫缓声道:“说说”
李爱国把金陵天文台、金陵地球物理研究所和518小组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确定这个蒙宾鸿身后的组织跟天文台的案子有关?”
“不确定。”
“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你还要深挖.你这是准备大干一场.”农夫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少见的有些失态:“你是为了借着这件事,插手518的事情!”
李爱国确实有这个打算,蒙宾鸿跟天文台的事情有牵连,那正好可以连根挖出。
要是没牵连,也可以先打开局面。
当然了,李爱国对于蒙宾鸿跟天文台有关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他之前听肖参谋讲过,金陵这边也严查过好几次,当时闹的动静很大,破获了不少敌人,这几年一直没有发现新组织。
要是蒙宾鸿真隶属于不同的组织,那只能说明金陵这地方太邪乎了。
农夫搞明白李爱国的想法后,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你知道气象站为何一直没有插手金陵的事情吗?”
李爱国神情一动,压低声音:“是不是阻力太大了?”
农夫没有回答李爱国的问题,而是眯着眼说道:“金陵的情况太复杂了。”
只是一句话,就已经解释了所有。
为什么金陵本来是三爷的地盘,却偏偏要把四爷的老许调过来担任司令。
为什么天文台出了事情,京城气象站迟迟没有收到当地气象站的情况汇报。
为什么三爷的手下有那么多功夫高手,老许不用,却偏偏要从自己的老家,把何福调过来。
李爱国知道老师是借机提点自己。
“老师,我只是个查案子,管不了那么多事情,也不想管。”
农夫听到这话,赞叹的点点头,这么多年来,李爱国办案子很少会引起麻烦,就是因为这小子只专注于案子本身,从来不搞那种歪门邪道、拉帮结派的事情。
这些上面都看在眼里。
农夫点头道:“怎么,你还是想试一试?”
李爱国再次说道:“您放心,我会先把调查局限在219厂内部,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农夫见他如此谨慎,哈哈笑:“惹吧,有些孩子不听话,也确实该打屁股了。再说了,你不是拜了一个好师傅吗。”
“您都知道了?”李爱国尴尬的笑笑。
“老许收徒弟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昨天遇到了先生,他还在调侃我,老许把我的学生抢走了。”
“您是老师,老许是师傅,这两者不同。”李爱国解(狡)释(辩)
“诶,对头。我就是这么给先生解释的,再说了,我这个老师收学生在前,老许在后面。这么多年了,我总算是能压老许一头了。”
“.”
李爱国能够理解农夫和老许之间的感情。
他们都是从枪林弹雨中一块创过来的,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可以用出生入死、志同道合来形容了。
农夫并不介意这事儿,相反还有点兴奋,这足以证明他收学生的眼光。
“你这个师傅可了不得啊,比我的功夫厉害多了。”
“有些时候,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就该看谁的拳头比较大。”
李爱国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老师,您的意思是”
“遇到麻烦事儿,你就去找你师傅,徒弟打不过找师傅出面,这不丢脸。”农夫很大方的说道:“当师傅的嘛,就该护着徒弟,要是老许做得不到位,你告诉我,我打电话收拾他。”
“明白了,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