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局长记不住这些企业的名称，你们有谁记住了吗？”陈明浩看一下会议室里的二十几个人问道。
听见陈明浩的问话，会议室里的人有的低下头，有的在交头接耳。
“局长也是的，这么多企业，随便给市长报几个，我想市长也不会什么都知道吧？”
“你没发现吗？市长这是在故意为难局长，说不准他已经发现局长在编瞎话骗他了。”
“也是呀，上次书记来都没有问这么仔细。”
“哼，让他平时什么都不管，这下难看了吧。”
陈明浩问完之后没有急着点名让某人来回答问题，而是将笔记本翻到了某一页上，这一页纸上记录着市环保局党组成员和副局长们的基本情况，而在这一页纸的背面，还记录着一些数字。
这些都是在调研前，吕新武为他整理出来的资料，他随手记录在笔记本上的。
等了一两分钟，陈明浩看见没有人站出来回答问题，便说道:
“你们二十几个人全都是市环保局中层以上的干部，其中党委委员和副局长就有六人，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能知道被你们重点监督的企业的名称吗？”
会议室的人听见陈明浩说话的语气已不似开始那般平静了，都抬起头看着陈明浩。
罗海峰在答不上来之后，被他擦干的头顶再度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时不时的用手擦拭着，但就是不敢抬头看陈明浩，他知道今天很难过关了。
陈明浩看见还没有人主动来回答，就对坐在罗海峰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秦文华，你来回答。”
他所喊的秦文华，是市环保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长，他并不认识此人，但此人座位上是有名牌的，之所以点此人的名字，就是想看看环保局的领导是不是都和他们局长一样，不知道就编瞎话。
秦文华一直都是微微低头的，在罗海峰编数据的时候，他就很想站起来大声的指出对方对方在胡说，那样的话，他就有可能引起市长的注意，可想归想，他没有那个胆量，毕竟这是市长召开的调研座谈会。
如今听见陈明浩点将了，而且还点到了自己的头上，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就把头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罗海峰，说道:
“报告陈市长，我们重点监督的有可能污染环境的企业分别叫昌盛化工有限公司、兴隆化工有限公司、金鑫纸业有限公司……”
秦文华一口气说出了五个企业的名称，如果不是陈明浩打断他，估计还要继续说下去。
“这些企业的名称你就先不要报了，说说你们市环保局监督的有可能造成污染的企业到底有多少家？”
听见陈明浩的问话，秦文华犹豫着没有回答，他虽然很想在陈明浩面前表现，但他同时又害怕得罪这个在局里一手遮天的局长，因此扭头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罗海峰。
“你不用管别人，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想着按照你们局长的话来说。”陈明浩看到秦文华犹豫的样子，说道。
听见陈明浩的话，秦文华明白坐在对面的年轻市长肯定是了解情况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揪着不放，让局长难堪，想到这里，心下一横说道:
“市环保局目前监督的有可能造成环境污染的企业共有三十八家，其中重点监督的有五家，就是我刚才报出名称的这几家公司。”
听见秦文华的话，坐在他旁边的罗海峰恨的牙根痒痒的，同时更加埋怨起为他写材料的局办工作人员了，为什么在写材料的时候不把这些数字写上去了？写上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可埋怨归埋怨，他只能听着秦文华和陈明浩对话。
“刚才秦文华同志说的监督的企业数量和你们罗局长说的监督数量相差甚远，他们俩谁说的比较真实？”
秦文华说完之后，陈明浩看向会议室的二十多个人问道。
“秦局长说的数字准确。”
会议室的后排，一个年轻的男人说道。
“秦局长。”
这个年轻的男人说完，会议室陆续就有人跟着说道。
陈明浩当然知道是秦文华说的数字准确，虽然他笔记本上的数字比秦文华说的要少几个，但统计渠道不一样，多少有点出入是正常的，可总比罗海峰说的数字靠谱多了。
听到这里，陈明浩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罗海峰，然后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