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玥从蔺峥左胳膊边冒出半个脑袋，下巴几乎搭在他胳膊上，看别人家的热闹似的认真观赏，不时态度恶劣地点评一两句。
头发被海边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她一动，碎发就在蔺峥外套上磨出悉悉索索的微小动静。
蔺峥瞥了眼她，右手绕过去抚了抚她头发，再轻拍一下，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自然。
“透气够了就回车上去，再有一个小时就能离开。”
俞璋看见他的动作，嘴角弧度不自觉抹平。
大概是这儿风太大了，吹得他心情烦躁，看见这个根本就不认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装作好像和凌江玥关系很特别的样子，就骨头缝里都不舒服。
“不用浪费警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语气有多针对人，“我们就是来接她回去的。”
蔺峥：“那恐怕不行。”
他没刻意降低音量，旁边的人都能听见。
凌江念才注意到俞璋居然也在，目光转到对面，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跟凌江聿说：“对了，哥，江玥她……”
“我知道。”
凌江念讷讷不说话了，垂下头抓紧了林珈的手。
凌江聿没多注意她的状态，因为还有个更紧要的问题等着他质问。
“什么意思，事情解决了，她不该回家吗？如果像在川西那次，有问题需要留下观察，那可以去医院去疗养院去酒店，这里是海城，随处都有凌家的产业。”
蔺峥可没那么彬彬有礼，说不行就是不行：“她需要做专门的检查，除了我这里，没有地方能做到。不仅是她，凌江念你们也带不走，她需要隔离观察一天一夜。”
那就是说两个妹妹他一个都带不走？
凌江聿冷冷逼视着他，倒是没说不可以，而是说：“那蔺队长的车应该能多坐一个人，做检查的地方想必也宽敞，能多加一个陪护亲属。”
即便江玥不说，他也能从一件件事里推测出真相，她加入这个特调处肯定有原因，他不能坏她的事。
可蔺峥还是拒绝：“不行。她也需要隔离。我和林珈是唯一能和她待在一个空间的人。”
凌江聿还没来得及动怒，俞璋突然问：“什么事需要隔离观察？”
“生物辐射。”林珈早把对外解释想好了，这会儿正好用上。
“来的路上没搜吗？这儿发生了水母咬人的事儿，那些水母估计受到了核污染，有点变异，被咬的人暂时不能排除遗留了辐射的可能，所以需要隔离观察。”
俞璋似信非信：“那为什么他能不受影响？”
他睨着紧挨的蔺峥和凌江玥。
林珈：“因为他是专案人员。行了，案件保密，别多问。既然来了，先做个登记再走，以免信息泄露或者你们事后出现辐射影响。”
辐射，那可是辐射。俞璋闭了闭眼，忽然清醒认识到，自己就不该来凑这趟热闹。
他拉拽了一下领口，让自己透口气，手腕上的昂贵表盘反光，在蔺峥眼前闪了一下。
蔺峥没在意，只注意到胳膊边的脑袋又在动，头发在他衣服上摩擦，胡乱翘起来两根短的。
凌江玥在看俞璋，心里早有预料似的叹气。
激素控制的人就是这么不稳定，所有的包容和喜欢都是短暂的，听到辐射两个字，身体的自保能力就能抵消掉控制。
连对性信息素的反应都没有蔺峥强…哎？下丘脑似乎也被活化了。
她若有所思看着俞璋的眼睛，正要做点戏添上一笔，蔺峥把她脑袋按了回去。
“该回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