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艾正伦问道。
还有运河因为冬季河水枯竭，粮食转运困难，现在的北平城中的粮食，不过能维持一个月的情况。
“这个可是你正儿八经的兵啊！”艾正伦指了指杨登欢，显得十分熟络地说道。
杨登欢有一些奇怪，四个人打牌，艾正伦自然不必说了，赵文禹和俞晋和两个人也都介绍了，尽管不是那么正式，但是那个貌似暴发户的胖子，艾正伦却没有介绍。
杨登欢仔细看过去，桌子上一共摆了六个大盆，满满的一盆牛肉、一盆大骨头、一盆五花肉、一盆豆腐、一盆煮花生和一盆切成大块的萝卜和黄瓜。
“别乱说话！”曹有光吓了一跳，看了一眼于万龙，见他正和俞晋和边走边聊天，没有注意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青帮势力很大！平津一带号称数万弟子！每到逢年过节，无论是警备司令部，或者警察局，都得和于万龙好好商量，让他约束自己的门人弟子，不要给当局添麻烦，惹事生非。当然于万龙大多数生意也得靠这些部门支持，自然十分听话。久而久之，倒是形成了一个规矩，每到大节，于万龙就会和当局，或者代表当局的人一起吃一顿饭，以示双方融洽。”
杨登欢说这话时候，面部神情一本正经，赵文禹听了击节而赞，用力一拍大腿，大声夸奖道：“不错！这才是青年人该有的样子！林文忠公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当为我辈年轻人之座右铭！好啊！好啊！”
“不是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也是这个于呢。”说完于万龙用力挠了挠头，逗引地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曹有光也跟着笑了几声。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杯盘，菜肴看起来不多，但是盛菜的家伙事却显得十分巨大。
但是人家既然已经说了小艾姑娘陪母亲出门了，自己还怎么能够刨根问底？当下有些脸红地住了口，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天咱们武人相聚，自当豪爽！所以什么小杯小碗我都让他们收起来了！也只有这六道菜，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痛痛快快地喝一场！”艾正伦大手一挥，颇为豪气地说道。
什么情况？难道不是相亲吗？小艾姑娘呢？怎么主角不见了？
杨登欢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曹有光，曹有光老神在在，不搭理他，眼睛朝上翻去。
“原来是个副会长啊。”杨登欢语气有些失望地说道。
杨登欢站了一半的身子，重新又坐回来，恭谨地说道：“民国六年生人，今年二十岁。”
俞晋和是杨登欢的上级，看到艾正伦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间瞥向杨登欢，就笑着问道：“杨登欢，现在你是什么警衔？”
不知道的，绝对想不到杨登欢和他居然是初次见面。
“老于，你可不敢刀头舔血，你要是舔血了，我们警察局可就该忙活喽！”俞晋和笑着说道。
“怪不得！不过这爷俩倒是像是亲兄弟。”杨登欢缓缓点头笑着低声说道。
曹有光和杨登欢十分自觉，走在几个人的最后面，杨登欢压低了声音问道：“那胖子是谁？”
杨登欢一愣，没有想到艾正伦说话办事如此直接，没有一点避讳。
不过看他这副粗鲁的做派，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杨登欢心中十分好奇。
“他还是平津两地硕果仅存的青帮大字辈大哥。”曹有光又低声说道。
让杨登欢有些没有想到，是自己居然在这些谈话中支离破碎的信息中，获取了不少情报。
杨登欢没有办法，只得结巴地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小艾姑娘？”
酒桌上气氛倒是挺热烈，大家相谈甚欢，所谈话题不过是目前局势，经济形势，不过几个人都是北平风云人物，说起话来自然和普通人不同，倒是让杨登欢听得很是有趣。
宽阔的饭厅中，仅仅在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四周显得空荡荡的。
如果这些信息被有心人搜集，那就是非常重要的情报。
“我们二处这段时间，一直在协助稽查处侦破陆东来谋逆案件。”杨登欢中规中矩地汇报。
“这就算是长对地方了，他爸爸于万海是青帮‘理’字辈的大哥，老来得子，就是这位于万龙，辈分能不高吗！于氏几代人经营帮派，门生故旧遍布北平，青帮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渗透到北平的各行各业之中，这个人殊不敢小看。”曹有光声音极低，除了杨登欢之外，没有人能够听见。
看来俞晋和不喜欢这位于万龙，估计于万龙自己也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开这么露骨的玩笑。
杨登欢心里更糊涂了，既然请自己吃饭，怎么能小艾姑娘却不在场？这位艾高参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
杨登欢想到这里，眼睛不时地观察着在饭厅中忙碌仆人，这样一来就显得有点无所事事。
艾正伦促狭地一笑，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才笑着说道：“你是说小雅啊，她今天陪母亲到潭柘寺去了，估计回来都得晚上了吧。”
“他的职务要怎么调动？”艾正伦突然笑着插嘴问道。
杨登欢嘴里嘟囔着，拘谨地坐到艾正伦身边，冲着老头微笑。
上司问话，下属必须得礼貌回答，这点规矩杨登欢还懂，连忙站起身子立正回答道：“报告局长，属下杨登欢，目前是三级警士。”
“坐下来！坐下来说话，你不用拘谨嘛！这里又不是办公室。”俞晋和脸上十分随和，笑着说道。
俞晋和转头又看了一眼艾正伦，见艾正伦神色颇有嘉许之色，点了点头说道：“二十岁能做到组长，已然算得上年少有为！昨天我看到二处打上来一个报告，里面好像有你的职务调动，你自己知不知道？”
“要说你这么年轻，能够做到三级警士，已经不错了。”俞晋和端起杯子笑道。
杨登欢自知和这些人无论是地位或者阅历来说，中间都差着许多，所以尽量多听少说，或者闷头吃肉，最多不过是附和某一个话题，点几下头而已。
“愣着干什么，艾高参让你过去，你就过去。”曹有光见杨登欢愣神，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
这个内容……有点熟悉啊！
“多谢局长栽培！”杨登欢又站起来，大声说道。
但是杨登欢却没有跟着笑，因为他看到不经意间，俞晋和眼睛里有一丝厉芒闪过，随后消失不见。
咦？老头居然如此上心？杨登欢不由得看了一眼艾正伦。
“哈哈哈！”俞晋和先是一阵大笑，随后才接着说道：“这小子确实不错！他们处长打报告过来，要提升他为一队的副队长呢！”
艾正伦听了，微微一愣，眼睛看向杨登欢时，居然多了几分欣赏。
二十岁，凭着自己的本事，居然能在警察局脱颖而出，做到副队长的职务，这小子倒是一个人才！
如果假以时日，再有人倾心栽培，这小子的前途，恐怕真的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