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嬷嬷下定决心,脑子转得飞快,一咬牙开始劝道:“姨娘莫不是还在担心侯爷他?”
温玉燕眸光冷了冷,却是继续抿紧了唇没有言语。
见主子这般,温嬷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请恕老奴大胆,其实以老奴看来,这一点姨娘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毕竟人死了,也不妨碍我们毁她名声不是?
倒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等不得,那小贱人浑身都是心眼子,奸诈得很,今日赵大郎这么一弄,没准就引起了那小贱人的注意。如今那小贱人只有一个护院,且那护院也只守着苏宅,若那小贱人因今日之事警觉起来,保不准就会多请些人来护她左右,如此咱就更棘手了。机会稍纵即逝,姨娘您何不——”
“你说的我自是知道。”
温玉燕烦躁地皱起了眉,不耐地打断她道。
温嬷嬷心头一跳,唯恐把主子惹生气了,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温玉燕烦躁着在美人榻上换了个姿势,胳膊肘搁在软枕上,挨着软枕半躺下来,又沉吟一瞬,这才眸光阴冷地道:“是可以用那个办法,却不能用那个路线。”
温嬷嬷一怔,随即又有些不大明白,“姨娘是觉得赵大郎提供的消息不可靠?”
温玉燕微微摇了下头,“也不是说他提供的就不可靠,我只是觉得这消息来得实在太巧了些,那赵大郎怎的就这么巧偷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温嬷嬷一惊,“姨娘的意思是,那赵大郎骗了咱们?莫不是那小贱人反过来收买了他,让他过来给我们传了这么个消息?”
“难说,却也不一定真是如此。”
温玉燕紧皱眉头,神色浮沉不定。
温嬷嬷不觉更糊涂起来。
这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啥啊?
温玉燕兀自沉着脸思索半晌,看见温嬷嬷那不解又焦急的神情,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好,也许这事就是这么巧也不一定。只是这么些年来谨慎走下来,我总觉得凡事还是小心些为好,像这种别人突然主动送上门来的消息,咱们不得不防。”
温嬷嬷做恍然状,“姨娘说得是。”
她赞同点了下头,然想到这么难得的机会就要错过,心里又不免再次焦急起来,纠结了下还是开口试探问道:“那以姨娘之见,咱们接下来是要继续等着吗?还是?”
温玉燕思索了下,随即伸手从旁侧的碟子中捻起一粒酸杏脯放进嘴中慢慢吃了起来。
待嚼罢咽下,又接过温嬷嬷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心中便也终于拿定了主意,扬了扬唇角说道:“虽说如此送上门的消息咱不能轻信,但今日这事倒也提醒了我。
嬷嬷你方才说得也是,今日咱们的计划既然没成,多少也惊动了那贱人。日长梦多,咱们确实需要调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或可依嬷嬷刚刚所说那般,先取了她命,之后再做些事毁她名声也行。”
说着,眸中划过厉色,“虽说豹子坡确实适合动手,可别人提出来的地方我总是不大放心。对了,罗贵他那亲戚,叫什么罗顺的,是否提过那贱人偶尔会去京郊出诊?”
这个罗顺一直在替温氏主仆在外头办事,之前帮着把赵大郎带去酒楼见温嬷嬷的就是这人。
自从温氏主仆想找机会陷害苏淡云,温嬷嬷就吩咐了这个罗顺在恒安堂附近留意着来往病人,看能否从中挑到合适的人下手,赵大郎就是被这样蹲出来的。
不过这个罗顺也是个狡猾的,为了避免暴露,他一得了吩咐就找了些小乞儿不停歇地帮他盯着,还真让他盯出了不少名堂,譬如苏淡云会去京郊出诊的消息便是罗顺前不久从乞儿那里听到的,转身就给报到了温嬷嬷那里。
此时听主子提起,温嬷嬷便忙点头道了声是。
温玉燕若有所思点了下头,勾起抹阴冷的笑来,“如此甚好,她既愿意去那豹子坡出诊,那也肯定愿意去别的地儿。京郊像豹子坡那样偏僻的地方又不只一个,你再去找找其他地方,给她弄个那地方的病人前去请她出诊。只要她同意去,咱就让她来个有去无回。”
温嬷嬷当即露出喜色,“姨娘睿智,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说着就要行礼退下,温玉燕却突然叫住了她,朝她感激笑道:“嬷嬷这段时间为我跑前跑后,真是辛苦你了。”
温嬷嬷已经许久没听主子这般说过了,主子是吃她的奶长大的,这么些年下来,就算主子不说这些,她也会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但此时听着主子这么一说,心中还是难免激荡,当即就忍不住鼻头一酸,“姨娘您别这么说,能为姨娘效劳,那是老奴的福分。”
温玉燕早收回了阴冷神色,闻言柔美一笑,温柔拉过温嬷嬷的手握住,“如今也只有嬷嬷您真心疼我了,我一切都指望嬷嬷您了。”
温嬷嬷何时得过主子这般安抚,上回被主子拉着手那都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