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大惊,立即冲上去给主子做了人肉垫子,这才让曾氏不至于头脑着地损了性命。
然温玉燕却是无人去管,直接肚子先着地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股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婆子反应过来,指着温玉燕的裙下尖叫失声,“血!好多的血!”
温玉燕已然疼得几欲晕厥,祈姝兰心叫不好,忙安排人去请郎中,又让人将曾氏给扶下去歇息。
等贺怀琛赶回来时,就见与春阁中灯火通明,正屋那边还时不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他惊骇不已,快步走到正屋外头,随之就被朱嬷嬷请去了东厢房。
曾氏正堵心得很,一直一声不吭,只别过头去不想理自己儿子。
贺怀琛见状,只得询问自己大嫂,祈姝兰就将如何发现兰香痛哭,再到方才温玉燕撞人的一连串事情给简明扼要说了一通。
听罢,贺怀琛脸上已然阴云密布,然尚未开口说些什么,正屋那边的嘶喊声就曳然停了,却也迟迟都没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这显然不大正常。
屋中几人面面相觑,正想遣人去看个究竟,就有一婆子急匆匆跑了进来,一脸土色跪到地上,抖着身子禀道:“姨娘她......她产了一个怪胎!”
众人惊呆,短暂的沉寂过后,贺怀琛率先蹭地起身,转身冲出屋去。
与春阁的管事嬷嬷就在屋外,贺怀琛一把揪住她的衣襟,额头青筋暴起,“孩子在哪儿?”
嬷嬷被吓得丢了半条命,抖着手指向对面厢房。
贺怀琛甩开她,大步流星过去,曾氏担心自己儿子,也强撑着领着众人跟在后头。
一进门,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随之就看见屋中圆桌上放着一个铜盆,上头盖着的白布已被血染成了片片鲜红,看着甚是刺目。
贺怀琛脚步顿住,挣扎了下还是大步过去,微颤着手将布揭开。
只一眼他就手上一抖,甩下那块布就转身跑出屋去呕吐不止。
正吐着,屋中便传来声声惊叫,西厢房中乱作一团。
祈姝兰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让人将晕倒的曾氏给扶回原来屋子,又让人把郎中叫去诊治。
待郎中给曾氏看完,他就被直接请去了贺怀琛跟前。
彼时贺怀琛已然吐完缓了过来,只是他绝不信自己会生出这么个怪物,郎中一来他就将疑问问出。
郎中方才已看过那个铜盆,想着脸色就不由一白。
他知道温氏所怀胎儿不到八月,而这样月份的胎儿虽小,却已成形。但那铜盆所装之物却只是一个大大的肉团,根本辨不出来人的模样!
恰好他最近听过这种情况,想着就忙回道:“回侯爷的话,之前外地曾有一求子偏方被传得神乎其神,有妇人服用后确实能够怀上,看着和普通孕妇无甚区别。
然这些妇人有的竟怀胎十余个月都未能生产,最终肚胀而亡。有的虽正常生产,产下的却是这样的怪胎。听说官府最近已开始调查,以贵府姨娘的情况,怕是也曾服用过这个偏方。”
贺怀琛头顶惊雷滚滚,强撑着精神让青柏拿封口费打发走郎中之后,他立即就把兰香给叫了过来。
兰香很快就想了起来,跪地回道:“婢子之前的确有听到姨娘曾抱怨过孟郎中的药没用,还让温嬷嬷暗中寻其他名医名方。后来有一日,温嬷嬷就突然拿了些药让婢子熬煮。婢子一直负责给姨娘熬药,认得那并非孟郎中开的。温嬷嬷说那是额外给主子补身子用的,让婢子不要说出去,婢子也就不敢多嘴。”
补药?
是求子的偏方吧!
贺怀琛怒火中烧,只觉过去对着温玉燕的肚子说话欢笑的自己,简直就跟个傻子一样!
想着便不顾曾氏派人阻拦直接冲进了正屋。
温玉燕生产完就脱力晕了过去,才幽幽转醒过来。
她尚不知自己诞下了一个怪胎,见一直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心中愈发惴惴不安。
方才真不该被曾氏那蠢妇激怒撞那一下!
她后悔不已,朝外虚弱叫喊:“孩子,给我看看孩子!”
正说着,一颀长身影就走了进来。
温玉燕见是贺怀琛,登时一喜,然欢喜不过一瞬,她就看清了对方铁青的脸色,心里随之就是一沉。
难道孩子没了?
恐惧涌上心头,她忙颤着手去拉贺怀琛的手掌,“三郎......我们的孩子......”
贺怀琛听到孩子两字胃里就一阵翻腾,当即一把甩开她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