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孙氏兄弟已经到了，正在会议室等候。”
黄莉琪轻轻敲开林云办公室的门，阳光透过她身后的落地窗，在她精致的职业套装上镀了一层金边。林云抬头看了眼腕表——下午两点十五分，距离周安联系对方才过去三个小时。
“这么快？”林云和周安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来我们的客人真的很着急啊。”
周安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比预期早了整整一天，资金链恐怕比资料上显示的还要紧张。”
林云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嘴角微微上扬：“好事。让财务部把b方案准备好，顺便通知法务派人过来旁听。”
云辰投资的会议室里，孙氏兄弟正不安地坐在长桌另一端。年长的孙志强不停地用手指敲击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弟弟孙志明则频频看向门口，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当林云带着周安和黄莉琪推门而入时，兄弟俩几乎是弹跳着站了起来。
“林总！久仰久仰！”孙志强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双手握住林云的手用力摇晃，“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林云微笑着打量眼前这对兄弟。孙志强约莫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眼角有深深的笑纹，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工地上的实干派；孙志明则显得年轻些，戴着金边眼镜，更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孙总客气了，请坐。”林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在主位落座。黄莉琪立刻将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每个人，动作优雅而高效。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云注意到孙志明的手指在轻微颤抖，而孙志强虽然表面镇定，但太阳穴处的青筋隐约可见。
“资料我们上午已经看过了。”林云开门见山，“不过还是想听听两位亲自介绍一下项目现状。”
孙志强眼睛一亮，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上投影仪：“林总，蜈支洲岛可以说是海南最后一块未开发的瑰宝！”他调出一组航拍照片，“您看，东侧已经开发的部分只占全岛30%，剩下70%都是处女地！”
照片上的海岛宛如一颗翡翠镶嵌在碧蓝的海面上，洁白的沙滩像一条玉带环绕四周。林云前世旅游时的记忆再次浮现——那些未来将会建成的五星级酒店、潜水中心和婚礼教堂。
“目前我们已建成一座五星级酒店、三个餐厅和基本的水上活动设施。”孙志明接过话头，声音比哥哥柔和许多，“但由于宣传不足和配套交通限制，客流量一直不理想。”
周安突然插话：“资料显示过去三年平均入住率只有45%，远低于行业平均水平。你们认为主要原因是什么？”
会议室温度似乎骤然降低。孙志强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这个...主要是轮渡班次太少，从三亚过来要两个小时，游客嫌麻烦...”
“不仅如此吧？”林云轻轻敲击桌面，“我查过数据，三亚其他离岛的游客量去年增长了20%，而蜈支洲岛反而下降了5%。”
孙氏兄弟的脸色同时变了。林云继续道：“据我所知，岛上淡水供应不足，经常限水；电力也依赖柴油发电机，噪音大成本高；最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直视孙志强的眼睛，“你们与当地渔民的土地补偿纠纷至今没解决，去年还发生过堵码头事件。”
孙志明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黄莉琪敏锐地注意到，孙志强的西装腋下已经洇出两片深色汗渍。
“这...这些都可以解决！”孙志强急忙解释，“我们已经在打新的深水井，电网接入项目下个月就开工，至于渔民补偿...”他咬了咬牙，“只要资金到位，立刻就能谈妥！”
林云和周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周安会意，翻开笔记本：“孙总，贵公司目前负债情况如何？除了我们，还接触了哪些投资方？”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孙氏兄弟如同经历了一场严苛的答辩。林云和周安轮番发问，从财务报表到未来规划，从客源结构到竞争分析，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黄莉琪在一旁飞快地记录，不时递上补充资料。
“林总，”孙志强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蜈支洲岛真的是一块宝地！只要再投入5个亿，三年内就能打造成海南顶级度假胜地！”
林云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孙总，恕我直言，以目前的经营状况和市场竞争，5个亿恐怕连利息都赚不回来。”
会议室陷入沉默。孙志明绝望地低下头，孙志强则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海岛照片，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