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梧从他手中接过时曦月，道，“走吧。”
几人跟随老鬼穿过街道，到达一处院落。
老旧的篱笆围着一个暗沉破败的房屋，门口种着一棵老槐树，素白的花缀在树上，幽冷的花香飘荡在空气中，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你受伤了，涂点药吧。”老鬼从货架上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摆在路青梧的面前，一双灰白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瞪着她，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但老鬼的态度却很温和，像是在对路青梧示好。
刚才与老鬼交手，她身上的确划开了些口子，但来路不明的东西，她向来不会用。
路青梧的态度，老鬼也不太在意。
他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露出了遮掩在斗篷下的身体。
后进门的陆允承看到，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对方身上有多处刀伤，手脚上的伤口更是狰狞，衣服残破不堪，露出了里面溃烂的血肉，已经灌了脓，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脓水。
一些地方还蠕动着白色的蛆虫，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也看得陆允承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路青梧倒是有些惊讶。
因为这只鬼是当初在惊悚鬼都碰到的那只卖菜鬼。
当时，对方身上虽然也有刀伤，但却没有这么严重。
“要是你再不出现，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卖菜鬼感慨地说道，仿佛料定了路青梧一定会再回到鬼蜮。
路青梧有些无语。
她很想说，就算她出现，他现在也是个死的，活不了一点。
“你找我做什么？”对于卖菜鬼的出现，路青梧倒也没有太意外。
从当初卖菜鬼将渊王令给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卖菜鬼心中有所筹算，他们有很大概率会再见面。
卖菜鬼笑了笑，脸上的褶皱使他看上去有些可怖。
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路青梧，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件极为精美的艺术品。
对于这样的眼神，路青梧并不陌生。
似乎很多人都曾这样看过她。
杜斯诺，高斯，婆罗玲娜，鹤东篱……甚至于，有些时候，路泽轩看她的眼神，也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产生错觉。仿佛她并不是一个人，而更是……一个被操纵的机器，又或者说，傀儡。
“再瞪下去，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睛挖了。”路青梧淡淡说道，仿佛这般残忍的事情对她而言再正常不过。
卖菜鬼咧开嘴，从他的喉咙发出古怪的笑声。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卖菜鬼的反应与路青梧预料的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了。
“你好像并不意外，小丫头。”卖菜鬼的声音极为沙哑。
他背过身去，点上一盏煤油灯，火光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室内的环境并没有太恐怖，只是相比正常的房屋而言，显得过于阴暗幽冷了些。
只不过，深渊已经降临两三年了，就算是这样阴冷的环境，也变得正常了起来。
在潜移默化之中，他们的观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路青梧眸光清冷，“说吧，你的目的。”
她也想听听，这只在鬼蜮蛰伏已久的鬼，这么等着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卖菜鬼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不是想去万鬼渊么？我能帮你，或者说……我知道怎么找到开启万鬼渊的通道，前提是，你得带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