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万里无云。
陆妧夕绕去了厢房看望睡熟了的孟容祯，看着她睡得双颊绯红，薄汗渍渍，微蹙双眉，似是不适。
身边的落槿等人轮流给她扇着风。
不轻不重的清风，依旧不能解暑夏的燥热。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陆妧夕发卖了灶房里看人下碟的老妪们，导致了她与孟时淮打闹后，潇湘苑的伙食也没发生太大的变化。
最多不过是数量更少了些。
问过缘由，说是大太太吩咐的，因为府上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不该浪费在膳食上。
多了几个姨娘，府上就转不开了。
家底如预料中的轻薄得可怜。
也是，孟氏那边的只会想方设法从孟府弄利益出来，哪里肯吐东西出来？
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孟时淮升迁时赠与了几处宅子亦或是商铺。
“汀玉，待会你支些银子出来，午后给潇湘苑里的人添一碗冰镇酸梅汤，也给她们多添些例银。”
“这么热，劳烦她们多费心思照顾容姐儿了。”
汀玉笑道：“好嘞太太。”
要想叫人做事，银子是定然的。
拿钱好办事，自古是真理。
不多时，白芷便从外边回来了，脸色是一言难尽。
“这是怎么了？”陆妧夕不解。
白芷怒目圆瞪，翕动唇瓣好几次却没能说出一句话，似乎是不知从何说起。
清舒郡主根本不像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清纯无害，相反，她甚至比京中贵女来得更加大胆妄为。
怀阳公主的性子，是众所周知。
但清舒郡主，所有人提起郡主殿下，那都是心肠柔软，无可挑剔。
可是她怎么就……
若非是陆府风吟阁那边的人偷偷告诉自己，白芷怕没那么轻易能撬开那些府上下人的嘴。
无数人都视而不见，闭紧了嘴，一句话也不吭声。
光把孟府蒙在鼓里！
“太太，你晓得不！奴婢都快气死了！”
“清舒郡主公然邀请大爷去吃茶，都好几次了，更是去问询有关府邸有关大爷的事，还隐隐问大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哈？
汀玉头一回傻眼了。
陆妧夕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会是这个答复。
这就是前些日子争吵时，孟时淮的底气？！
清舒郡主的青睐？
怎么可能？！
不，还是有可能的。
陆妧夕回想起孟时淮那俊美无双的容颜，一时缄默了。
雕花窗外的柳树枝条随风微动，拉拽着本就不结实的枝干，一次又一次，过了好半晌，陆妧夕就这么见着枝干被扯断了，悬在空中，落在地面。
然后，她想，这条小小的枝干会干枯，会湮灭，会消散于这个世间。
与怀阳公主一别后，她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一个又一个的午后。
听到白芷的消息后，更是凝望着窗外，坐到了暮色四合。
眼见陆妧夕没吭声，白芷也不敢说什么。
她们几人就这么瞧着太太面容恬静的盯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吸引了太太，她们不清楚，太太在想什么，她们也不清楚。
她们只能做到无声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