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用说完以后，眼神非常清澈，一点儿得意的神色也没有。
“杜主任，别去为难张桂香，那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不是精神病好了，而是记忆力已经出现了毛病，当年在东湖福利院的时候，就是她先和老头打架，抓破人家老头的皮肤，我才能用药，都以为那会儿我从福利院跑了，其实我一直藏在福利院的一个隐蔽的地下室里面，直到我和张桂香一起走的时候，才把那个地方给毁了。”
杜大用不得不佩服这个老范啊，这家伙真的是太能隐忍了，为了报仇，作为一个人能够忍受的，他基本都能忍受下来。
“杜主任你说的没错，吴桓征就是王启杀的，因为王启必须要杀他，不杀吴桓征他王启就得死。”
“想必杜主任已经知道王启会被吴桓征惦记，那家伙骗了吴桓征二百多万，吴桓征哪怕再有钱，也会对他恨之入骨，曾经吴桓征把王启当成那么好的朋友，他没想到他吴桓征对王启那么好，那家伙会坑他坑的那么惨，要不是吴桓征多一点心思，那就不止若是两百多万，而是更多更多的钱。”
“老范，那你们怎么找到王启的？难道是那个王朝燕？王朝燕不给点投名状，估计你们也不会用她的，别看她和田小贵有那么一种关系，对于不能为你们所用的人，老范，你肯定是不会用的，比如程乐就是这样的，那个程乐应该被你那个外甥女迷的五迷三道的，自家老娘也不管了，就跟着你们一头到底奔着死路去了。”
杜大用这会儿不免有些嘲讽的意思夹杂在自己的话里。
在杜大用来看，这个老范真的是很讨厌的人，他先是把身边人捆绑成亲情那种，再去利用这种亲情毁了所谓的亲人，这种人自身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又一边利用这种亲情去复仇，又把渐渐成为亲人一般的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像这起案件里面的程乐，张桂香，田小贵，王朝燕，以及那个无辜的孩子，都已经成了这对舅甥之间的牺牲品。
“杜主任，我的双手是铐着的，要不然我肯定给你鼓鼓掌，我有些不明白，你怎么把王朝燕和王启联系起来的？就因为他们两个都姓王？”
老范这会儿也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杜大用问了起来。
“老范，介意我抽烟吗？当然了，你介意我也会抽。”
杜大用这会儿说完，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
“老范，咱们侦查学首先要讲的就是逻辑，恰巧我对这方面还略有心得，王朝燕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过我们的视线，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没有很早介入到这起案件里面去。”
“既然你们又信任王朝燕，王朝燕又在极其短的时间里能够取得你们的信任，那么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你非常高兴的事情，那么王朝燕做什么事情才能让你老范高兴呢？答案就在这里。”
“要知道你老范为了复仇，可谓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我想吴桓征的祖父也好，还是吴桓征父亲吴满汇也好，可能都是死在你的手里，一个被蛇咬了，刚好没有蛇毒血清，一个是刚好喝多了，掉到长江里面淹死了，这世界上哪儿那么多巧合的，更多的只是像巧合一样而已。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这身体里面积攒的仇恨，说句难听话，放个屁都能让人觉得是苦的。”
“你从你家里十四口人死了以后，你觉得你余下的生命就是报仇，且还是不择手段的报仇。你呢，本身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认字读书是平常事，还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生涯，所以无论从人性上来说，还是从计谋上来说，你都是琢磨透透了。”
“从六十年代末期到跨世纪的今天，这是多少年的时间？你老范能够随意相信一个人吗？那万万不可能的，就算是田小贵把王朝燕睡了八百遍，有了十个孩子，你都不会信她的，除非她做了让她自己没有退路的事情。”
“我现在都不用看我们侦查员摸底王朝燕的资料，就能判定，她一定和王启有着重合的地方，而且王启在你老范面前，他那点花花肠子，根本不是对手，也就是吴桓征把王启当做好朋友，说起来，吴桓征这个人本身应该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还把王启当做过好朋友，敢于在他那里投了二百多万，这就非常难能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