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朝的呼吸渐渐放缓,眸光落进再不斩眼底翻涌的星火里,忽然弯起唇角轻笑:
“所以,你很失望么?”
下颚处的力度骤然消失,再不斩喉头溢出一声冷嗤:“失望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过于狂妄自大的话,说不定会死的很难看。”
“那我们打个赌吧?”她忽然坐直身子,眸色在篝火跃动的光影里亮得惊人。
再不斩眉峰微挑:“打赌?赌什么?”
“就赌‘世界重建’好了,如果我赌赢了,你就将波之国的制度毫无保留的交给其他国家。”
“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知朝望着远处围着火堆欢笑的人群,忽然转头,眼里燃着狡黠的光,“就对你俯首称臣,以你马首是瞻。如何?”
再不斩斜睨她一眼,酒碗在掌心转了个圈:“无聊。你想要找借口赖在这里,也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
“才不是!”知朝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晚风里渐渐沉下去,“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再不斩饮尽碗中残酒:“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到哪里去?”
“回家。”
她望着苍茫夜色深处,语气里带着一丝怅惘,“我想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去看看。或许在断壁残垣里,还能找到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随你便吧。”再不斩将空碗放在地面,“你要是真的想玩这个无聊的游戏,我可以陪你。但是只有五年的期限,如果五年内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变化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回波之国接替我的位子。听明白没?”
五年,已经足够了。
她扬起嘴角,向他伸出右手:
“好!一言为定!”
再不斩垂眸看着那只手。
他本就打算在波之国领导五年,便去解决水之国的血雾阴霾。
五年后,眼前的女孩大概也接近成年,正好将波之国托付给她,有白和君麻吕他们辅佐,自己也能放心些。
不过想来,波之国的领导人都是叛忍,还真是有点微妙了。
他最终握住那只手,指腹碾过她掌心的薄茧:
“这五年,你可别随意死在外面了。波之国的未来,我可懒得再操心。”
知朝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五年后,我们要在波之国开个更盛大的篝火大会,你可一定要来。”
真正的改变,从来不是某个英雄的豪言壮语,而是像波之国那样,由无数个“大石”筑起安全、无数个“白”凝结温柔、无数个“君麻吕”打磨善意,最终汇聚成照亮整片海的光。
而她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份光的种子,寻找一片更为合适的净土与未来。
当五年后的晨光照亮波之国时,这座由叛忍守护的小岛,终将成为所有向往和平者的灯塔。
和平大桥的钢索上悬着晨露,第一缕阳光正从海平面跃起,将会议厅的橡木桌染成橙黄。
光斑里浮动的尘埃,像极了昨夜篝火未散的余烬。
短暂的相聚转瞬即逝,白拉着知朝的手腕,眼神恳切: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少年的指尖冰凉,语气里浸着未说出口的不安。
“白?”知朝回过身,有些为难,“现在波之国需要你,而且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弄清楚。”
“那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君麻吕的白发在晨光中轻轻晃动,映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很快的....”见他们眼底漫起忧虑,她又补充道:“你们放心,只要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的!”
“大小姐,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啊!”大石咬住嘴唇拼命的忍眼泪,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
再不斩斜倚着廊柱,看着眼前的几人揉了揉眉心:“啰啰嗦嗦的,波之国的沙子进你们眼睛了?赶快说完给我去工作啊。”
“明明再不斩先生也是为了来送知朝,早早就完成了巡逻工作过来的。”
“闭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