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听得目瞪口呆。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把司仪那番弯弯绕绕的话捋直了理解。
“等会儿”
他粗粝的嗓音里满是困惑,
“照你这说法,冯雨槐现在是为了不让自己发疯,所以正在发疯似的制造'家人’?”
这话刚说出口,野兽自己先愣住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浓眉拧成个结:
“为了不发疯,所以发疯,这话听起来就透着股疯味儿啊?”
司仪突然咯咯笑起来,眼白在阴影中泛着瘆人的光,一字一顿道:
“没错,这就叫以——疯——制——疯——啊!!!”
野兽的榆木脑袋顿时开窍,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妙啊,可照这么说,横竖不都得疯?”
司仪伸手对着空气比了个莫比乌斯环,意味深长道:
“所以,这才是邪祭最恐怖之处,你不抵抗会疯癫,你抵抗的太用力,同样会滑向疯癫,除非……”
说到这儿,司仪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忽然又想起郑航那张藏在假面下的恐怖的真面目,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冯雨槐不过是个寄生体,就早已经扛不住,肉眼可见的疯气外露了。
郑航肚子里可是吃了四五个邪祭,又是如何做到看起来还不疯的,还有十三席他们又都是如何……
难道他们已经度过了以疯治疯,达到了反疯归真的至高境界?!!
司仪赶忙掐断胡思乱想,不敢再往深处联想,有些念头,光是想想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逆不道了。
“不是,除非什么,你倒是说啊…….”
野兽不明白司仪为何忽然噤声不语了,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儿呢。
司仪却忽然正色道:
“别问了,知道冯雨槐正在急剧堕落就够了,她只要保持这个速度下去,疯态毕露被邪祭彻底吞噬取代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了,她要是能把镇子里的人都转化成她的家人,那我们才是求之不得咧!”
野兽脑子没司仪灵光,觉得司仪说的都对。
他只是担忧的问道:
“这镇子虽是法外之地,可不代表没有规矩,她闹得动静太大,万一招惹出几个厉害人物,我怕她疯道崩殂,死在这里啊。”
司仪蹙眉道:
“始终没有发现郑航的踪迹,应该是人不在此。
唔,再给执政府打个举报电话,办事效率也太低了,连我一个[命运]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真是无可救药了。”
轰——
窗户在巨响中炸裂,数以千计的木头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至,每一片碎片都在空气中高速旋转。
穿透几具人傀儡的躯体,在干枯的皮肤上凿出筛子状的洞,黄褐色的防腐液从那些孔洞里喷溅出来。
“桀桀桀,这都没死?”
沙哑的怪笑从破破窗里传来,一个佝偻身影如秃鹫扑食般飞掠而出。
枯瘦的身躯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残影,布满老年斑的手掌凌空拍出,空气泛起水纹状的透明波动。
噗!噗!噗噗!
沉闷的爆裂声接连响起,被掌风扫中的人傀儡,头颅如同被无形的狙击枪挨个点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