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灯光微微颤动,映得墙角一片金红。屋里的热气和烟气搅在一起,像蒸汽机冒出来的雾。
张国强酒量不好,喝到半截就趴桌子打呼噜了,
陆局酒量虽然好,但是小体格子不太好。
喝着喝着就跟李河几个小年轻的扶着门框晃出去撒尿,
一边尿还能听到陆局的嘀咕声:
“别在我家墙根儿
……
酒桌上,
陈露阳也有点喝大了。
“生哥。”
他抬头,冲坐在一旁已经喝得有点晃的生海森笑了一下,“咱俩单独喝一个。”
生海森把脑袋从胳膊窝里抬起来,眼神还有点飘:
“喝……还喝!陈露阳,你是不是灌醉了全场就为了收拾我一个?”
“哪敢啊。”陈露阳把酒盅往他那边碰了碰,“咱哥们之间喝个实心的。”
生海森抬起酒盅,跟他轻轻一碰,“行,那就实心的。”
两人一仰脖子,把酒干了。
喝完这一杯,陈露阳也是有点不行了。
昏昏沉沉之间,
生海森搂着他的肩膀,“小陈,你跟我弟特别像,我每次看见你就能想起我弟。”
陈露阳“嘿嘿”傻笑。
“哥,瞅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你弟。”
“我家里有个姐姐,就是没有哥哥,你要不嫌弃,你就是我亲哥!”
说完,
醉乎乎的陈露阳醺红一张脸,冲着生海森咧嘴一乐,直不楞腾的喊了一嗓子:
“哥!”
生海森身子一震,愣了两秒,眼眶一下就红了。
“……海森!”
他看着陈露阳,嗓子发哑,像是从肺管子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接着,
生海森猛地一把紧紧抱住陈露阳,双臂就像铁钳一样,死死地箍着他,
“哽”地一声,
生海森把脸埋进陈露阳的肩窝里,失声痛哭起来。
陈露阳迷瞪的不知道咋回事儿,还拍了拍生海森的肩膀,
“哥,你哭啥!这大过节的好日子。”
这一拍,彻底把生海森的情绪闸门给拍开了。
他越哭越惨,嘴里含混不清地哀号。
“海森……哥对不起你啊!你替哥受苦了。”
陈露阳乐了。
“哥,你看你喝多了咋还不知道自己叫啥了。”
他轻轻拍了拍生海森的肩膀,
可是生海森却哭的越来越伤心,似乎要把心里的情绪全都给哭出来。
嘴里还是一直喊“海森、海森”的。
陈露阳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啊!
之前生海森跟自己说过,是他哥入狱。
刹那间,一个念头窜起。
亲大爷了……
自己妈妈名侦查员冯久香女士不是真说对了吧!
还真是弟弟替哥哥进去的???
这回陈露阳是一声不敢吭了。
他任由生海森抱着他一顿嗷嗷哭,大鼻涕大眼泪大哈喇子的全往他他身上蹭。
陈露阳有点小洁癖,但是此时也分毫不敢动。
还是装喝醉了吧。
我啥也没听见。
我啥也不知道。
我啥都没理解!
闭上眼睛,
陈露阳脑袋一歪,小脖一梗。
倒在生海森的肩膀头子就呼呼大睡起来。
你哭吧!
你哭你的,我睡我的。
哭了不知道多久,生海森感觉身上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死沉死沉的。
他哭的眼眶通红的抬起头,感情和情绪正无比悲怆的时候,
抬眼便看见陈露阳张个嘴,醉呼呼的睡死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但毕竟也是个十九岁的青少年,脸上还有着一股纯真青涩的模样。
生海森下意识的脱下大外套,紧紧实实的裹在了陈露阳的身上。
“别冻着……”
……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屋里已经有了动静。
陆局第一个醒来。
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从桌子上慢慢坐起来,四周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还有啤酒瓶子,跟打过仗似的。
“哎哟我这老腰……”
他咕哝着起身,拿着茶缸子想倒点热水。
结果昨晚暖壶里的热水全都喝光了,他就走去厨房去烧。
他这么一动,屋子里的人陆陆续续也醒了。
“嗝……”
陈露阳迷迷糊糊起来,一打嗝还是一股酒味儿。
张国强刚从外面尿尿回来,一进屋就忍不住把窗户打开,嘴里喊道:
“焦龙,李河,把地上的酒瓶子收一收,屋里一股馊味。”
瞬间,阳光透过窗户斜斜洒进来,一股清冷而带着干爽的味道涌入,直接把人给吹精神了。
孙红军坚守做饭的中心任务,洗了手就钻进厨房,给大家准备早饭。
早饭简单,还是吃包子。
听着厨房里响起锅盖“咣”的一声,
陈露阳跟着大家收拾完了厂房,四处看了一圈。
“生哥呢?”
焦龙刷着牙,回头道了句:“生哥早走了,不到五点钟就走了。”
走了?
陈露阳听到生海森走了,心里还有点不太得劲。
这人……好歹吃口热乎饭再走。
着啥急!
“对了。”陈露阳想起来个事儿。
“陆叔,蒋晓华呢?”
从回来,陈露阳就觉得好像少个啥。
“小蒋回家过节了。”陆局道:“人家小姑娘,这两天请了假,说要回家跟爸妈过节。”
陈露阳:……擦!
好吧。
“小陈主任,这小蒋就是跟小曹处对象那个?”陆局八卦的凑过来,开始打听消息。
陈露阳对陆局没什么可瞒着的,直接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