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岛主的手掌在距离石破天胸口三寸处陡然凝滞,掌间暗金真气如被无形屏障阻隔,竟无法再寸进半分。
木岛主的指尖点向“神阙穴”,却见石破天肌肤表面泛起一层琉璃般的微光,指力触之如泥牛入海,连衣料都未掀起半分。
“这是……先天罡气?”
龙岛主声音发颤,他曾在古籍残卷之中见过记载,传说内力炼至大成,周身会形成护体真气,非神兵利器不可伤。
此刻石破天周身金光流转,竟与古籍中“金罡罩体”的描述分毫不差。
龙岛主凝视石破天周身若隐若现的内息流转,忽然想起当年访问武当与张真人论道时所言:“武学之道,如江河行地,需有其源。”
此刻少年体内真气运行轨迹,竟与当年所述“氤氲紫气”暗合,却更具浑然天成之妙。
“太玄经刻于侠客岛,非为困人,实为寻人。”
木岛主屈指弹落棋盘上一粒棋子,“昔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始悟武学真谛不在杀伐,而在修心。
我二人苦研太玄经三十载,却困于‘招’与‘气’之争,反落了下乘。”
石破天听着“修心”二字,脑海中闪过摩天崖上侍弄花草的时光——那时他不懂武功,却知每株草木皆有其性,需以柔力浇灌。此刻掌心贴着石壁,那些蝌蚪文竟似化作田间脉络,隐隐与他心跳共振。
“江湖传言,我二人杀害众多武林高手,但是只不过我们都是误入歧途的羔羊。”
“但是没想到太玄经最后一重境界,不在石壁,在人心。”
龙岛主袍袖拂过石壁,蝌蚪文竟如活物般游入石破天衣袖,却在触及他心口时化作暖流,“世人求‘侠’则失之刚,求‘道’则失之柔,唯有以‘仁’为核,方能刚柔并济。”
龙岛主凝视着石破天周身流转的金光,思绪飘回往昔。
那时,他与木岛主初登侠客岛,惊见太玄经刻于石壁,满心以为寻得了武学终南捷径。
此后三十年,二人沉醉于招式拆解、内力运化,却在这执着中迷了本心。
“小友,你可知道,这太玄经开篇所书‘太初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中‘道’字,非武功之道,而是天地运行、人心善恶之道。”
龙岛主将手探入袖间,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玉佩之上刻着太极阴阳图,“我们苦研经文,却忘了‘武’之一字,从‘止戈’而来。
小友以‘仁心’触之,方能引得经文共鸣。”
石破天微微颔首,掌心依旧贴着石壁,那温热之感透过指尖传遍全身,令他想起在长乐帮时,对帮众的无心维护,竟意外化解诸多纷争。
又忆起在雪山派,面对众人误解,以包容之心相待,最终消弭仇恨。
此刻想来,那些不经意间的善意之举,恰似暗合了太玄经的“仁”意。
木岛主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在石室中踱步:“昔年达摩祖师东渡传法,携来《易筋经》,此经开篇便言‘达摩西来一字无,全凭心意用功夫’,可见上乘武学,修心为要。
我们被困于招式与内力的‘术’中,忽略了‘道’的指引,实在惭愧。”
他走到石破天身旁,目光柔和地看着少年,“小友,你在摩天崖侍弄花草时,可曾想过,为何要善待每一株草木?”
石破天挠了挠头,憨笑道:“阿黄走后,我一个人在崖上,看着那些花草,就觉得它们和我一样,孤零零的。它们也想好好活着,我便想着,多照顾它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