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便是眼前这女子将他吃了砍了劈了,他也不走了!
床幔一层层落下,月亮爬上屋顶,一队侍卫从外头巡过,不久,突而听到一声幽长的女子吟哦声。
侍卫们抬头,只见月亮钻进了云层,像是害羞了。
时间慢慢悠悠地过去。
卯时还差一刻,容雅伦从睡梦中醒来。
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只留下一缕清清冷冷的气息。
她问心腹玲玉:“他何时走的?”
玲玉小声回:“回陛下,谢大人是一刻钟前走的。”
容雅伦嗯了一声,妆整完毕后便去了上朝。
谢时安站在百官当中,毫不起眼。
这是一年前容雅伦亲点的状元,容貌俊美,才华横溢,在殿试时,容雅伦一眼就瞧上了。
之后在长达三个月的拉扯之后,谢时安提出了请辞,当晚,容雅伦便让人将他扛到了太极宫。
那晚之后,谢时安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拒人千里的高岭之花,变成了粘人精。
容雅伦扫过百官,视线在谢时安身上停留了几息,于是当晚,谢时安又进宫了。
彼时容雅伦正在批阅奏折,她毕竟是个勤勉的君主,三峡大坝的工程已经开始了三年,但进展缓慢,不说人力投入不计其数,单说财力。
自从项目启动后,那国库里的钱便像是流水一样消失,从全国各地收上来的税银,只是在账上记了一笔,然后直接就拨到了项目上。
幸好戚丰年是个会下蛋的母鸡,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点子替大兴与百姓开拓财路。
不然就是把瀛州岛的那几座矿都采完,也不够补三峡那个无底洞。
眼前又是一封来自三峡的请款的折子,若不是这折子由她小姑爷周显亲笔所写,容雅伦都得怀疑是主管这项目的人把上几笔款给吃了。
因为就在月中,她才刚刚批了一笔,现在才过去半个月,就没钱了!
容雅伦批了个“准”字,捏了捏眉头,满心疲惫。
一双温热的手覆在她手上,男人清冽的气息随之笼罩过:“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微臣愿给陛下分忧。”
“肩膀。”
容雅伦闭上眼,感受着那双手在自己肩膀按捏的力度,舒服得喟叹一声,开口时嗓音都软绵绵的:“朕记得,今晚并没有召你进来。”
“微臣以为,早上陛下在朝堂上瞥过来的那一眼,便是圣意。”谢时安薄唇微抿。
容雅伦笑了,她睁眼,瓷白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妄猜圣意,这是死罪。”
谢时安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喃:“那么陛下,您要将我赐死吗?”
“爱卿就那么想死?”
“微臣不想死,但比起跟陛下这般偷偷摸摸的过活,微臣还是觉得死了比较舒心。”
“爱卿这是想要名分啊。”
“那陛下……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