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收垃圾的大叔,晓强蹲在锅前,兴致勃勃地用铁片拨弄着灶里的柴火。锅里的洋芋在沸水中翻滚,渐渐地变得软糯,直至入口即化的稀烂。他满意地用捡来的铁片捞出这些洋芋,准备炒一盆老奶洋芋。
天气炎热,又有些回潮,洋芋很容易就发绿、发芽,现代人讲究,都说这会致癌,这可愁坏了菜贩子们,半袋半袋的丢,却也便宜了晓强,嘿,吃都吃不饱了还管致癌不致癌,每天都能换着花样吃,甚至几天都不买米买面条了,早上吃洋芋、中午吃洋芋,晚上吃洋芋,还能吃得肚饱肠圆。
正当晓强纠结着待会炒菜放多少油时,从桥边的小路上径直走来了三个年轻人。他们神色各异,东张西望。
其中两个红毛和绿毛的年轻人,穿着时尚却流里流气,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羁。而剩下的一个,则穿着的制服,壁章上的标志表明了他的身份——镇里的联防队员。
晓强看着他们,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下江里游泳路过此地?还是……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那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指着晓强怒斥道:“小孩,谁让你在这生火做饭的?你不知道吗,现在是防火期,严禁野外用火!”
晓强被这义正言辞的腔调吓得不知所措,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煮......好......就用水把火浇灭的。”
制服男看着晓强唯唯诺诺的样子,更加趾高气扬,手指使劲点着晓强的胸口:“看样子你还在这睡觉?这是收容所吗?想睡就睡?”
十二岁的晓强根本应对不了这样的场面,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时,其中一个红毛年轻人对制服男低声笑道:“哥,就是这个小孩,今早卖破烂,一辆小货车、一辆三轮子,我看那老头给他拿了厚厚一把钱,估计有好几千呢。”
制服男闻言,眼睛一亮,挥手道:“你还搞经营?有营业执照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把晓强吓得面色苍白,都没想一个联防队还能管到工商的事情。连连鞠躬,声音颤抖地说:“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制服男却毫不留情:“现在知道错了?来不及了!走,跟我所里走一趟。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坏种,就该关你几天,罚个万八千的!”
晓强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哭声在空旷的桥洞里显得格外凄凉。
三个年轻人相互看着,嘴角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绿毛年轻人走上前来,轻拍了一下晓强的后脑勺,和煦地笑道:“小弟弟,不要哭。你的行为是真的违法了,但是你可以求一下这个叔叔,或许就有转机呢。”
晓强抬头看着绿毛年轻人,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这个和蔼的大哥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对着制服男说:“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制服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嗯嗯,态度不错,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本手写发票,刷刷写了一会儿,然后把发票递给晓强,“那,看你还是个孩子,我回去帮你求求情,现在你先交三千罚款、一个月两千管理费,今天你先交五千,其中两千是六月份管理费。”
晓强接过发票,看着上面的金额,顿时吓了一跳,自己的全部积蓄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都没注意到发票上既没有公章,也没有签字,甚至连单位名称都没有,讷讷地说道:“叔叔,这,这太多了,我,我没有。”说着,把手紧紧地捂住胸口,那里藏着他所有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