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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相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感叹的口吻道:“小姑娘成长的太快,感觉都要把我给催老了。”
他用手在腰际间比划,“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个子小小的,动不动就爱哭鼻子。
我知你不是玫瑰,更不是兰花。
这些年你更像是被山火淬炼过的铁线莲,在断壁残垣的裂缝里生长。
那些曾被称作'柔弱'的卷须,如今也长出了冷兵器般的倒刺。
三爷不在那几年,我还和莺子打过赌。
她说你一定能将每一道伤疤都化作根瘤,把苦难发酵成供养花朵的腐殖质。
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终将变成淤血沉淀的勋章。
所以…是我赌输了。”
不知眼下糟糕的环境使我心堵,还是他提到了莺子姐使我难过,我忍不住眼眶发酸。
我深吸了口气,哑声问道:“她在哪儿?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他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无比坚定的憨笑道:“三爷手下没有闲人,你要相信她,她很快就能归队。”
我点点头,“当然,她那么相信我,我又怎会不信她。”
*
十七办事从没让我失望过,她带着大批量的药品物资回来。
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凑到这么多药并且雇到车拉回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她将车和货交给柳相后,顶着雨朝我走来,她的背脊永远挺得笔直,压不弯似的。
我主动抱了她一下,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不知所措。
“十七,辛苦了。”
“没。”
我与她分开时,见她惨白的脸竟微微泛红,眼底的淤青十分明显,一看就是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睡好。
“霁月煮了姜汤,快进去喝一碗,换件干净的衣服睡一会。”
她摇摇头,固执道:“我不困。”
“铁打的也得休息,你要是累病了,我还能指望谁了?
走,我陪你去喝一些。”
我强行将她拉进聚仙楼。
霁月给青姨打电话询问配方,又找面馆大哥借了一个一米五高的熬汤底用的钢锅,大伙帮忙架起柴火,煮了满满一大锅姜汤。
这边和盛华已经陆陆续续安顿了很多外地人,没有那么多新衣服供他们换,但能烤烤火身子也能暖和一些。
一会到了深夜,水位还在继续上涨,怕是要更不好熬。
我在锅里舀了一碗姜汤递给十七,命令道:“喝光。”
她倒是不废话,即使表情不愿意,也捏着鼻子快速喝完了。
她狂放的用袖子抹了把嘴,迫不及待的说道:“找到张永了。”
“在哪儿?”
“躲在集县。”
“什么地方,没听过呢?”
她解释道:“出四象地不远的一个农村。”
“他自己?”
十七摇头,“还有他老婆孩子。”
我有些意外,“老婆孩子?他结婚了?”
“嗯,隐婚。”
“隐婚?怎么还用上了这个词?”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她又不是个会拐弯的人,给她憋的小脸涨红。
我静静的等着,给她足够的时间组织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