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老侯爷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殷凌霄：“上回……见过你娘了？”
殷凌霄眼睫微颤：“见过了。”
老侯爷长叹一声：“……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侯府主母赵冰茹出身卑微，是老侯爷在山上偶遇的猎户女儿，外界都传老侯爷当年为了赵氏抵抗了许多来自家族的压力，直到殷凌霄出生后，赵氏的境遇才变得好了一些。
可在殷凌霄的记忆里，老侯爷对待娘亲相敬如宾，并不如外界传的那样情深似海。甚至后来娘亲因为苦苦得不到父亲的爱，几欲疯魔，已在清心寺带发修行了多年。
让人难受的是，她变得抗拒自己的亲生儿子。只要殷凌霄靠近，她就会显得焦躁不安，严重时还会顺手拿烛台扔到他身上，直到看见殷凌霄额头上渗出鲜血，她才会显得高兴一些，然后手舞足蹈地离开。
殷凌霄从未和别人提起，其实他经常独自一人去看望她。
但因为赵冰茹的状态，他很少靠近过，只是在寺庙外远远地看着，然后在她睡着时，给她床头留下一束鲜花。
他和殷青松一起去看望她的那天，其实不久前他刚刚去过。
但出于一些原因，殷凌霄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是你亲娘，没有不认你的道理。凌霄，你闲暇时多去看看她。你娘现在不愿意看到我，我还得让青松跑腿……”
殷凌霄声音很淡：“以后不用麻烦长兄，我去就好。”
“嗯，青松的身份也不太合适……”老侯爷说着，忽然咳嗽了起来，“咳、咳！”
正值壮年的老侯爷，如今却已两鬓斑白，甚至因为咳嗽而显得有些虚弱，殷凌霄眉心紧蹙，对着下人吩咐：“去叫府医过来。”
老侯爷摆了摆手，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关切的声音：“爹，您怎么又咳嗽了？”
殷青松连忙走上前，给老侯爷顺了顺后背：“侯府事务繁忙，您也不要太操心了，上次开的药有按时服用吗？”
老侯爷声音有些淡：“行啦！别操心我了，你们都去忙吧。”
殷凌霄走后，殷青松又陪老侯爷说了会儿话，等他歇下后，殷青松才走出侯府。经过花园时，正看见那只公鸡在威风凛凛地站岗。
他回身扫了一眼，立刻有下人走上前解释道：“是世子买回来的。”
殷青松挑了挑眉，眼底露出笑意，饶有兴致地问：“他是给自己买的，还是——送人的？”
下人摇了摇头：“世子没说过，但似乎没有送人的打算。”
殷青松“嗯”了一声，然后淡笑地走出候府大门，坐上了等候在外的马车。
贴身侍从走上前，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殷青松听后眉头舒展开来，忽然问道：“凌霄最近在书院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侍从道：“书院文化节庆那天，世子当众抚琴了，很受欢迎。”
“哦？”殷青松嘴角露出不可捉摸的笑，“那他那个同窗呢？傅——淳儿？”
侍从有些怔愣，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提到这个人，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下，回复道：“这位女学子在书院也很受欢迎，不过，和世子并没有什么交集。”
“这样啊……”
殷青松笑了笑，收回了搭在轿帘上的手，坐了回去。
帘子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里面只传来了一声模糊不清的闷笑。
“多关注一下这个姑娘吧。”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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