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斋的大殿内，此刻静的落针可闻。
一道犹如雷霆构成的倩影正维持着人形出现在大殿当中。
此刻的柳清梦看着场中这杂乱的景象，黛眉紧紧皱起，心中的怒意开始不断翻滚。
别的不说，现场的众人当中，除了颜楚卿与红裙少女这少数几位外，风格都很……狂野？
方灿那更是离经叛道到不行，赤足踏在冰凉的墨玉地砖上，蒸腾的血气在晨光中凝成薄雾。
他垂落的银发沾着晶莹汗珠，肩胛随着呼吸起伏时牵动脊背流畅的肌理线条。
人话来说此刻方灿的状态就是……皇帝的新衣。
尤其是即使刚刚打完y神咒一百零八手，一身的筋肉血气如龙。
眼前的这一幕幕，柳清梦完全可以看出从颠倒门出来以后，方灿遭到了怎么样的恐怖对待。
“方灿，自觉一点。”柳清梦冷冷说着，目光侧头不敢直视此刻的少年。
“噢……”
见到熟人，方灿也觉得有些尴尬，开始控制身体内的血肉。
随着“嗤——”的漏气声。
白烟过后，膨胀的一身筋肉瞬间冷却，体型恢复正常状态。
正准备弯腰拾起布料，却被颜楚卿一把夺过。
颜楚卿绛色广袖如流霞铺展，将下颌抵在方灿肩头，垂落的青丝与银发纠缠，斜睨柳清梦的眼神像极了护食的豹猫。
从后方紧紧搂着方灿，颜楚卿用挑衅的目光看向柳清梦道：
“哟，方灿现在是我素心斋的人，和你劫剑山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差点忘记了。”
颜楚卿忽得一拍自己脑门道：“我突然想起来，方灿是从劫剑山出来的，诶，那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啊？”
“哎哟，好像是你劫剑山弃之如敝履，那我看方灿可怜兮兮地没人要，就发发善心从颠倒门里拾回来了。”
“现在方灿已经是我们素心斋的形状了，这时候想着抢回去，不地道吧。”
说话间，颜楚卿绛唇几乎贴着方灿耳垂，眼神却分毫不示弱。
被夹在两人中间，还处于皇帝的新衣状态，方灿一时有些尴尬。
而且他觉得颜楚卿说的话虽然没问题，但措辞还需要再改改，语气太过生硬了。
至于柳清梦，之前还说哪怕方灿站在面前也无所畏惧。
但此刻方灿真的站了，她反而不忍直视了。
这老楚女的模样看得颜楚卿是一乐一乐的，挑衅般伸手狠狠揉了揉‘消防车’的狗头，让方灿更加不敢乱动。
同为四转老楚女。
两人段位之间的差距可能比沙鲸和项宏图的实力差距还要巨大。
柳清梦偏过头，没有理会颜楚卿的话语，而是用清冷的语气道：“方灿，你是要和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在柳清梦的语气当中，带着浓浓的自信，对方灿的选择无比笃定。
跟着她，可以获得足够的安全。
而跟着这群素心斋的女人，三天之后就是被抛弃的结局。
孰轻孰重，难道方灿看不出来吗？
而此话一出，颜楚卿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因为她若是柳清梦强行拿人的话，她也没有把握将方灿扣下。
看着面前侧头的清冷仙子，感受着身后紧紧搂抱着自己的妖女，方灿深吸一口气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柳前辈请自离去，方灿尚有要事在身，无法跟随，请前辈自便。”
柳清梦：？！！！
带着愕然的神情，此刻的柳清梦也已经顾不上方灿此刻的状态，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说什么？”柳清梦再次询问道。
“我说，前辈的心意我心领了。”方灿重新强调道：“但晚辈有大事要做，前辈自行离去吧。”
看着面色平静的方灿，以及身后将下颚压在少年肩头的妖艳女子，柳清梦甚至都认为，方灿的意识是被这家伙给控制了。
不然没道理方灿不和自己走啊，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药？
柳清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攥着剑柄的指节骤然发白。
雷光在她发梢不安地跃动，如同碎裂的星辰坠入深海，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发冷寂。
素心斋靡靡的香风忽地刺骨起来，她偏头直视着少年坦然的目光，却在余光里瞥见颜楚卿攀附在他肩头的手掌。
除了难以置信以外，各种委屈郁闷烦躁酸涩的滋味都在她的胸膛翻涌。
难道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悉心教导，还比不上这个素心斋妖女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