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到凌霄,嘴里的闲话,刻意挑起的妒忌,哪一个都足够凌霄喝上一壶的……
“我倒是不想家,只是有些想他了。”凌霄倒是好不避讳自己对张殊文的爱意。
尤其是那些一切善意的、恶意的猜想都没有变成现实,张殊文眼中有她,言中有她。
“状元郎么?”
明知管殷在忙,这话也是担心冷场,凌霄还是佯嗔道:“不然还能是你的探花郎?”
“什么你的我的……”管殷终于有空放下笔了,抬起头来看着侧坐在自己桌案上的凌霄,示意后者压到书案上的东西了,“你坐到我的纸上了。”
凌霄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看向管殷:“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么?”
“难道你就不好奇么?”
“可能你是想躲清闲吧……就不顾我的清闲了。”
没想到管殷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凌霄不说话了,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静等着前者来哄。
半晌没有等来管殷的凌霄终于还是自己坐不住了:“是妈妈,是妈妈要我来陪陪你。”
“说你一个人太孤单,也怕你有什么事……怕刘府的人来惹你,到时候我便去通风报信。”
管殷自己倒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出。
“哦……那也多谢……”
“多谢什么?你不知道姣安姐如今被她父亲关在院子里了么?”
“这我怎么知道?”管殷蓦地站起身来,“难道说她此行回去的目的……”
“探花郎在京城那几句,只恐怕刘青显已经知道你是个女子了,便要来闹事。”凌霄觉得管殷当真是后知后觉,也亏是这样的人也能做个教书先生?
这和旁人说的书呆子倒是着实有几分相像!
“你是说你家小姐拿着信走了?”
“对,老爷,小姐果然中计。”此时此刻面对刘老爷,三恒颇有几分大功臣的自觉,“老爷,也不知道那信……”
刘青显当然能够察觉到三恒的情绪。不过后者此番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忙,以后有用没有暂且不说,至少现在还是值得一个随口的答复的:“不过是些空白的纸,染了颜色,没有什么。”
“三恒?”感觉到三恒已经过分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刘青显带着些许恶趣味的张口,“你可知道你家小姐为什么要找那信?”
“小的不知,应当是小姐觉得那信有用?”
“你当真不知?”姣安儿是个聪明的,不知道怎么就教出三恒这么个傻的!不过刘青显也乐得如此。
若非三恒是个傻的,自己的一切计划还没有这么容易实现。想到这,刘青显对三恒的好脸色又多了几分:“那上面是她想要的证据,关于当年那场水患。”
“水患?”三恒一时间想不起来。
只记得这场水患似乎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好了,你去休息罢!时间还早,倒是要想个办法把你家小姐带回来……”
“姣安儿啊姣安儿,是你起了大义灭亲之心在先,休怪为父用对付那些人的手段来对付你了……夫人啊夫人,你的灵魂若在天上,也应该不舍得我们一手打理起来的刘家就这样散了罢……”
“姣安儿,你无情,便休怪为父不顾念父女情分!”
刘父喃喃许久,又将走到门口的三恒叫了回来:“三恒,我刚才说的话你听懂了几分?”
“小的……”
“三恒,我问你。”
刘青显停顿了片刻,一则是想要看看三恒的反应,自己刚才的话被后者听去了多少,二则是要想个合适的说辞,要三恒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
“老爷尽管问话,三恒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三恒还在忙着表决心。
“三恒啊,我要是说你家小姐此去,是为了那个教坊出来的女人,想要毁了刘家,你怎么想?”刘青显到如今早就想明白了。
管家,还能有哪个管家?
程见微,还能有哪个程见微?
无非是替死鬼的管家,无非是自己那个同科教出来的好学生!
刘青显就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又怎么会有自己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顺眼的人——如此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一切早就在十数年前有了定数,这一切不过是怨自己当年不懂得什么叫“斩草除根”,平白留下的祸患罢了!
“小姐怎么会……”
“你可知道你家小姐此番回来,原本就不是与那人离心离德,无非就是回来试探你家老爷我的!”
“老爷,可是小姐终归是老爷的女儿。”三恒还是想替小姐解释几句。
其实刘父刚才的话,他听见了几句。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对不起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小姐——可是这个家终究还是姓刘,还是老爷管家,自己和父母想要生活的好,靠小姐是不可能的!
“你见她把我当做她父亲了么?”
这下三恒是彻底不敢劝了。
“可我还是舍不得你家小姐……姣安儿啊,这些年我这做父亲的一点点把一个姑娘家拉扯大,却闹的如今这般下场。”
方才老爷在书房里的喃喃自语并非如此,三恒在心中默默记下一句。
“我想要你家小姐回来,哪怕真得要那个冒充程先生身份的住进家里来也可以。”
三恒不知道刘父为何忽然变了口风,可他不喜欢那个人,是那个人让小姐过了许久的苦日子。老爷若是有心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倒也称了三恒的心。
“程先生不回来,那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一定会在私塾那里,只要老爷派人去找,说是迎姑爷回府,我想她那些学生无论如何是不会拦阻的。”
也不知一个教坊出来的,给一群学生和富商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各个盼着她好!三恒讲心里话,有些嫉妒她的耀眼。
“好,便按你说的办。”
只要能把这“人证”放在自己身边拿捏,无论是那个姓程的,还是姣安儿都会投鼠忌器。想到此,刘青显提笔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