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渐渐发现不对劲。
秦军要攻城，必须通过攀爬云梯，或者临车登上城墙。
《诗经·皇矣》：“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里面的“临”，指的就是临车。
临车非常高，可以在上面搭桥，直通敌军城墙，下方还有攻城锤，将敌军城门敲击破坏。
本来，赵军按规则办事，站在城墙上，要么推倒云梯，要么砸石头、泼油、火攻、拿长制武器捅人什么的。
然而，这些招数在今天根本行不通。
为什么？因为城墙上的赵军，露头就秒啊。
下方有匈奴灵活的骑兵，手持秦弩对准上面一通乱射。
虽然不是人人都是独孤邬落那样的神射手，但是，只要射的弩箭足够多，总会命中吧？
而赵军能怎么办？只能往城下丢石头，却很难命中匈奴骑兵。
人家又不傻，看到石头坠落，立刻就溜溜球，换个地方继续射你。
谁说攻城战中，骑兵无用的？
“李将军，怎么办？”
李牧强行镇定下来，他意识到严重性，想不到匈奴骑兵居然还能有这种妙用？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匈奴骑兵密集的攻势下，赵卒根本不敢再伸手伸头出去攻击。
难道就要看着秦军登城吗？
李牧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人火速制作出防护装备，而木板上刻有两个孔，可以让士卒观察下方情况。
这个方法，确实行之有效，能够减少伤亡。
可惜，伤亡是难以避免的，而且因为孔位较小，能观察到的区域，也很有限。
......
远处山脉的白仲，见到战场局势，已经开始朝着秦军一边倒，他不由得轻笑。
“《孙子兵法》有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这一招步骑结合，李牧，你怎么办？”
在过去的攻城战中，弓箭手距离较远，所以准头很小。
而这一次，匈奴骑兵直接深入城墙下，拿着秦弩射击赵军守城卫。
首先，秦弩的射击精确度比弓箭要高上许多。
其次，距离足够短，弩箭飞行时间极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你拿木板，能挡住多少？”
白仲不屑一笑：“我可是有十万匈奴骑兵啊，现在才出动了三万。”
“传话给真丁丁，让他们全员出击！”
裨将应下，他朝天空射了一支鸣镝。
真丁丁闻声会意，招手，正在等候命令的七万骑兵，从两侧森林汹涌而出。
之前是三万骑兵，由于城墙足够长，火力不足。
这下可是有整整十万骑兵，非常恐怖的数据！
人手一支秦弩，不考虑消耗，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朝着雁门关城墙上射击。
有赵卒刚拿着木板探出头，立即就被射成了马蜂窝。
弩箭撞击城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心悸不已。
“李将军，怎么办？”赵军裨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随着第一名秦卒捷足先登城墙，李牧见状，他很难再保持淡定。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城池，要失守了！”
“怎么办啊？”
“撤军！退居云门城！”
这一仗打不了！根本打不了一点！
谁能想到，秦军竟然还有这一手秘密武器？
李牧没有输，只是收到惊喜了，让他擅长的持久战策，毫无用武之地。
如果正常打的话，秦军怕是一个月都攻不下这个城池。
......
“哈哈哈！”白仲、真丁丁、独孤叶尔、独孤邬落等人，俯瞰刚才激烈的战斗遗址。
真丁丁嘿嘿一笑：“什么大赵战神李牧？不过如此。”
“确实。”
一向冷酷的独孤邬落哼道：“让这老贼跑了，不过我射的那一箭，应该命中。”
白仲会心一笑：“我猜，这应该是李牧的首败吧？”
“不管是不是，我们匈奴都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
当年，就是李牧率领十万大军，大败匈奴，从此让匈奴一蹶不振，差点灭亡。
“李牧不会以为，退守云门城，就能打赢我们吧？”
“秦匈联军，岂是那么容易击败？”
这个战术，是年幼的蒙恬想出来的，白仲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一个十六岁小屁孩，能搞出什么名堂？
不曾想，居然效果这么显着？
雁门关一役，秦匈联军伤亡四万，赵军伤亡九万余，大胜！
攻城战，通常来说，都是攻方劣势，伤亡会更加惨重。
这一次却完全反了过来。
赵军撤离很快，结果秦匈联军的骑兵，一路狂飙追着他们砍，也就是这个时间点，让赵军伤亡最多。
最后，李牧灰溜溜的带着不足万人，退守云门关。
真不是李牧菜，而是没人能想到，秦匈联军的骑兵居然能一边奔跑，一边上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更想不到，还能在马上，双手持武器砍杀。
相当于唐朝骑兵四分之三战斗力，无限接近完全体的骑兵，放在这个时代，好像有点欺负人了。
时代变了，六国老弟。
除了马镫以外，宋坤让秦国工匠，打造出马鞍，不仅可以稳固骑手，缓解疲劳，还能够悬挂各种武器。
马蹄铁正在研究中——
在宋坤的指导下，秦军也配备了一支装备更加精良的，人马俱甲的三千重骑兵。
这又是一个大杀器，可惜没有机会亮相。
组建重骑兵最大的阻碍，不是盔甲，而是缺少良马。
听说西域马匹血统优良，宋坤便组织匈奴西进。
还搞什么丝绸之路？老子直接打造成后花园！
......
“什么？秦军攻我赵国北境？”
赵王偃震惊得猛然起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能传到他这里，说明已经打完了，北境应该早已沦陷。
赵王偃皱眉不悦：“李牧不是镇守雁门郡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名靓仔上前一步，拜道。
“大王，我早说过了，李牧不堪大用。”
赵王偃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郭开。
“此话何意？”
郭开悲痛欲绝的说道：“大王，你可知我赵国北境，驻扎了多少人马吗？”
“多少？”
“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啊！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抵御住秦匈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