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金融大厦28层通风管道内,金属格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徐宁蜷缩在不足半米宽的钢架上,膝盖因长时间压迫而发麻,怀里的微型录音机正在匀速转动。
远处中央空调的嗡鸣声中,他听见下方办公室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洗钱账户的账号密码随着对话声断断续续飘上来,在闷热的管道里凝成实质般的危险。
当他顺着检修梯落地时,后颈的冷汗已浸透衬衫领口。
凌晨三点的安全屋内,台灯昏黄的光晕里,徐宁颤抖着将录音带插进解码器。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与照片里港英高官和跨国商人碰杯的画面重叠。
那些西装革履的身影背后,是通过离岸公司流转的23亿黑钱。
\"林先生,证据确凿。\"
徐宁对着大哥大压低声音,听筒里传来冰块碰撞威士忌杯的脆响。
电话那头,林耀倚在半岛酒店总统套房的真皮沙发上:
\"告诉陈敏仪,明早六点,铜锣湾码头b区37号集装箱。\"
\"让她小心行政司那帮老狐狸,他们的嗅觉比猎犬还灵。\"
……
次日清晨,中环某私人会所的雪茄房里,檀木与尼古丁的气息交织,在暖黄壁灯下凝成浑浊的暗流。
林耀将威士忌杯底在乌木长桌上碾出一圈水痕,杯壁上的冰珠正顺着琥珀色酒液蜿蜒滑落,折射出占米推来的文件封皮上“绝密”二字的烫金棱角。
雪茄房内,檀木混着尼古丁的气味浓稠如化不开的墨。
占米推过乌木长桌,牛皮纸文件袋口撕开的毛边还沾着未干的胶水,几张照片的边角翘起。
李启铭只瞥了眼照片上自己与情妇的画面,鳄鱼皮公文包的压纹瞬间被指腹勒出深痕。
指节在青白与紫红间交替翻涌,仿佛有岩浆在皮肤下沸腾。
檀木墙上的座钟发出机械齿轮咬合的声响。
每一声滴答都精准砸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震得后槽牙发酸。
\"林先生,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雪茄烟雾从齿缝间漏出。
林耀忽然倾身向前,雪茄灰烬簌簌落在李启铭的袖口。
定制西装的意大利羊毛面料瞬间腾起焦黑圆点,烫出的窟窿像极了狙击枪的弹孔。
\"很简单。\"他故意将尾音拖得绵长,威士忌在水晶杯中荡出冷冽的弧光。
\"去港督府,告诉魏一信,灭洪兴的计划必须叫停。\"
死寂骤然笼罩房间。
渡轮汽笛突然刺破晨雾,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撞开半扇窗,将烟灰缸里的灰烬卷得漫天飞舞。
李启铭望着林耀身后的落地镜,镜中人领带歪斜。
冷汗正顺着定制衬衫的暗纹往下渗,在腰侧洇出深色水痕,如同失禁的尿渍。
林耀摇晃着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得瘆人,续道:
\"魏一信要是执意动洪兴——\"
他突然将威士忌一饮而尽,杯底重重砸在乌木桌面,\"这些证据可就不止出现在我这儿了”
李启铭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目光死死盯着桌面边缘折射的冷光。
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他不瘫软的依靠。
窗外渡轮的汽笛声渐渐远去,却在雪茄房密闭的空间里化作回音,一遍又一遍叩击着神经。
“你知道港督府的计划不可能轻易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