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惊住。
以她来看,她越来越担心这位琏二爷仿佛已经窥到了什么。
可她却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过去这一年,他都陪着林姑娘在江南啊!
尤氏心里左右衡量一遍,天平便又偏向了贾珍那边去。
她垂首,避过贾琏的凝视,“琏兄弟这话,我倒是又听不懂了。我倒不知,琏兄弟说我有什么要坦诚相见的?”
话既如此,贾琏也只能先戳开窗户纸。
“不瞒嫂子,昨儿晚上我到外头寻乐儿,却不成想撞见了珍大哥从一户宅院里出来。我倒瞧着那宅院眼生,想来不是咱们家的房子,这便问我那小厮兴儿。”
“那兴儿便乐,说我竟不关心亲戚,原来那宅院竟然是嫂子你的娘家。”
贾琏说得很慢,边说边瞟着尤氏的神情。
果然,尤氏听得这个,脸色便是狠狠一变!
贾琏垂了垂眼,“原来珍大哥是去嫂子娘家探亲去啦。想必是去给尤老娘请安。”
“难得我珍大哥这样的女婿,孝顺,知礼,还记挂着尤老娘,这便不时替嫂子前去探望、尽孝。”
“只是我倒纳闷儿,珍大哥便是去了嫂子娘家,又为何那样晚地才出门儿呢?”
“更有趣儿的是,我今早上回府,恰恰又与珍大哥撞上了。我这便当面问他去哪儿了。按说珍大哥既然是去替嫂子尽孝,他直说就是,可是珍大哥偏支支吾吾,到底也没告诉我他是去了嫂子娘家~也不知道珍大哥这是藏着掖着的,做什么呢~”
尤氏一张端庄的脸已经快要挂不住,她用力扯了扯唇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竟怎么都做不到。
贾琏都没忍心抬眼盯着她看,依旧半垂着眼皮道:“……珍大哥倒是教训了我一顿,说贵妃娘娘省亲在即,我们这些当兄弟的绝不可造次,否则便是给贵妃娘娘惹了麻烦。”
“可是我想着,珍大哥原本比我的干系更大。我便再是西府的袭爵之人,可是珍大哥却又分明是我们贾家一门的族长啊!若说造次,我便是荒唐些,也惹不出什么大乱子,倒是珍大哥么……”
贾琏说到这儿才缓缓抬眸,“珍大哥怎样,我不管,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倒只是担心嫂子。”
“倘若叫人知道珍大哥夜访嫂子娘家,偏嫂子娘家是寡居的老娘,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姨……不管是传珍大哥与老娘怎么,还是与两位小姨怎么着,到头来兴许外人不敢怪罪珍大哥,却要将屎盔子都扣到嫂子你头上来了。”
贾琏故意没说死是贾珍与尤二姐、尤三姐两个有染,他偏偏还要拉上一个尤老娘,就是心下故意为这两位姑娘再留一点退路。
毕竟她们两个才十七八岁,于是乎尤老娘的年纪也该也就在四十岁左右,比尤氏大不了太多去。尤老娘虽然叫「老娘」,可不是说她是老妇人,「老娘」只是身份,也就是俗称的「姥娘」罢了。
尤氏一听,果然脸色又更难看,她便咬牙向贾琏道,“琏兄弟,说起来这事也是我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我劝不得大爷,他也根本不可能听我的;我就算想规束我那两个妹妹,可你又知道她们本来也不是与我亲生的,她们只顾着自己,又哪里肯听我半个字去!”
“倘若你能帮我规劝住大爷,叫他悬崖勒马,省得叫我这一张脸都被撕扯掉了,那我必定要好好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