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儒看向温文尔雅的温体仁。
这真的是人?
刚刚还在好言好语安慰王登库,转眼之间就要将王登库给卖了,当替罪羊?
我怎么会与这样的人为伍啊!
“温老,我觉得可行。”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温文尔雅,一个俊逸非凡,毕竟不俊逸,也成不了状元郎。
温体仁继续说道:“王登库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与建奴走私,建奴深受叶铭之害!所以布下此举,想要除掉叶铭!”
“那些谶语,就是王登库所传播,如此便可君臣相忌!”
周廷儒沉声道:“可行是可行,只是这样做,不是帮叶狗圆谎?”
温体仁皱眉道:“怎么?不帮叶狗等死啊?抛弃一个王登库而已,哪怕知道叶狗故意恶心人,咱们不也只能打碎门牙和血吞?”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有闪,就必须断尾求生,粮价跌、粮商死,已经足够了,叶狗是一条聪明的狗,他知道继续追究,意思不大。”
周廷儒叹息一声,如此一来,损失就过于惨重了。
京畿周围的三百万石粮食,他代理的,足足有六十万石,粮价降,对他的利益影响实在是太大。
“要不等等看,看看温榆河的荒坡,到底是不是种植土豆?”周廷儒还不死心。
温体仁点了点头,“你要等便等。”
反正我的粮食,已经坐船顺着大运河南下了,你要等,那就等。
周廷儒冷笑,我就随便试探着问了问,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等,我死撑?不就等同于给你断后?
两人各怀心思,互相算计,两位幕后主使尚且如此,其他粮商,更加不堪。
……
京城暗流涌动,所有明里暗里的目光,都落在了顺天府府衙。
府尹刘宗周根本顶不住火力,打算将更多的人拉下水,一起面对这强大的火力。
于是一封奏本,就到了朱由检的御案之前。
朱由检看了奏本之后,大怒。
上一次文官封爵,还得追溯到正德皇帝,距今已经百多年!
百年来的再一次封爵,刚封爵,竟然就有人行龌龊之事!
彻查!一定要彻查!
从王登库查起!王登库一个商人,做不了这么多事,这幕后,肯定还有指使者!
于是乎,三司会审开始,总理此案的,新任内阁大臣王在晋。
审理此案的,刑部左侍郎曹珖、大理寺卿曹于汴、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杨所修三人,配合顺天府府尹刘宗周,协同地办理此案。
这份名单,也是有很多值得咀嚼的地方,刑部左侍郎,东林党的重要成员,一个标准的士大夫。
但他是一个坏人吗,不是。
党争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阉党强大的时候,人人以阉党为荣,以阉党自居,东林党强大的时候,阉党也有可能变成东林党。
水至清则无鱼,当年崇祯将阉党全部定义成奸臣,要全部贬斥,这种非黑即白的认知,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曹珖不是一个坏人,他是一个忠臣,他知晓叶铭之所以骗这些百姓开荒,知晓这么做是为了抑制粮价,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