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西又想起第一次看他这个账号直播,两年——不,现在已经是快三年前了,那次他画的是一个老头儿,在鱼缸前给几只熊猫蝶尾金鱼喂食。
宋竹西问濮淮左:“那画的,是爷爷吗?”
“是。”濮淮左说。
他也记得,那是宋竹西在跟他约稿后的第一次交流。
那幅画画得很好看,老人头发花白,笑容慈祥,却带着孩童般的稚气,几条金鱼抢食活灵活现,画面色泽明丽温馨,但偏偏宋竹西从里面看出了一抹忧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她记得她看噗噗大神以前的那些画时,好像是有几幅带有这种感觉的。
她便想起了国外一位非常有名的插画师,画风也是主打温馨和治愈,但是她看着那些画,却觉得很忧伤,后来,那位插画师便因抑郁症去世了。
宋竹西那时候心里就是一紧,没犹豫,就给噗噗大神发了微信,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
濮淮左说:“那天是爷爷的祭日。”
当时直播间里的观众没有一个察觉到,因此濮淮左在收到宋竹西的信息后,既惊讶,又有一种被理解的感觉。
也是从那次开始,他俩渐渐地就聊了起来,隔着网线,成了知己。
“我家客厅里的那个鱼缸。”濮淮左提醒她。
宋竹西恍然:“就是你画里的啊!”
“嗯,”濮淮左回忆起来,笑着说,“爷爷退休后,就发展了这个兴趣爱好,养金鱼。但是他吧,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鱼缸里的小金鱼养不多久就要重新换一批。
“我爸建议他请个专业人士过来,跟着学学,爷爷他偏不,说他自己可以。我妈建议他养草金,这种鱼皮实,不容易养死,他嫌草金不好看,非要养蝶尾。
又死了一批后,我那天正好路过花鸟市场,就去买了几只熊猫蝶尾带回家,让爷爷这回好好养。爷爷确实养得很精细,但架不住我哥我姐还有爸妈他们都喜欢,喂食的时候喂重复了,给撑死了。”
宋竹西听笑了:“然后呢?”
濮淮左说:“我是听我姐说的,爷爷把他们狠狠骂了一顿,不敢告诉我,就偷偷去买了几条替换了。其实吧,我那天回家后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不对,不是我买的那几条,我以为是爷爷又失手了,还故意没戳穿他。”
宋竹西想到他“噗噗冒泡泡”这个账号的头像,原来是这么来的啊,对了,他店铺后面办公室门口的鱼缸里养的也是熊猫蝶尾。
每一处,都是他对这位老人的思念。
“跑题了,”濮淮左自己把话题拉回去,“说回我对你的一见钟情。”
宋竹西又想笑:“你所谓的一见钟情,该不会是错觉吧?我和我哥长得像,你和他熟,所以就对我也产生了熟悉的错觉?”
“不不不。”濮淮左否认。
濮淮左当时上车进入车厢看到的都是后背,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时,宋竹西已经靠在椅背里,头微微歪向窗户睡着了。
他当时注意到的是宋竹西的被鬓边碎发遮挡了一部分的侧脸,以及身材。
濮淮左略微害羞:“这么说应该会有点变态,不过我毕竟画了20多年画,对人体结构研究得多,有时候就是下意识的观察。你当时穿的是一套轻便的休闲套装,衣服的剪裁有点修身,从坐姿就看出来身材很好。”
宋竹西评价:“确实有点变态了。”
濮淮左立马发誓:“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欣赏,因为你的比例真的就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宋竹西再次评价:“哈,明白了,见色起意。”
“一见钟情不都是见色起意嘛,”濮淮左另一只手抬起来捏捏她的脸,在她微眯的眼神里立即改口,“我是说,这种行为真的令人不齿,所以,我当时就没有跟你要联系方式啊。”
宋竹西点头,语气调侃:“我左哥还真是正人君子。”
濮淮左:“没错,是这样的。”
宋竹西问他:“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濮淮左笑着摇头:“不知道。”
“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
“大可爱!行了吧。”
“你可真了解我。”
“那可不,还越了解就越喜欢你呢!”
说着已经走到墓园外的停车场,濮淮左给她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利用给她系安全带的姿势在她唇上亲了响亮的一口:“我也是,越了解你,就越被你吸引,就越喜欢你,这可怎么办呢?”
宋竹西抬眼看他,笑吟吟的:“怎么办呢?”
濮淮左爽朗的笑声迸发出来,捧着她的脸揉了揉:“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还问什么怎么办?”
“是你问的。”宋竹西把他的手掰开,“你刚刚剥橘子的,都还没洗呢。”
濮淮左继续揉:“这怎么就嫌弃上了呢?”
宋竹西推他:“赶紧开车,去吃饭,饿了。”
濮淮左就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口,关上门,绕过车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