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铎甩出一枚水盾符,先为自己加持,连同罡气护体,光芒掩映下,他安心了少许,一脚踹开一只火炬人,手中现出一柄九尺禅杖,在空中猛力一挥,便有一条狰狞的火龙凌空激发,直奔那狼奔豕突的身影而去。
“快通知老魔!”情急之下,白世铎也顾不及礼节,招呼万斐然尽快示警。
万斐然不敢怠慢,左手袖中铜片滑落,灵力尽数灌注其中,他只觉得一股阴冷沿着经脉刺入识海,便知此物多半已经生效,他一个侧滚,手中法剑竖劈,一道尺高冰凌随之激发,直奔那身影的后心而去。
那身影却刁钻的化为无形,再去看时,正贴附在屋顶石梁之上,如同一只狩猎食材的壁虎。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短棍,说是短棍,更像是一只狼牙棒,只是简单催动,那狼牙棒上的针刺,便接踵飞出,如暴雨般向三人袭来。
苏黎清没有着急躲闪,他本来便慢了一步,袖中飞出两把铁扇,凌空自展,将迎面袭来的木刺轻松打落,却也因此失了宝光,他面上并无多少怜惜,而是几步掠向一处雕花屏风,将那通往药田的入口守住。
方才他和白世铎来探索时,他特意沿着仄仄的楼梯向下探索了片刻,自是知道药田的广袤,倘若让江枫逃遁至此,偌大的空间,便不是他们几人可以轻易锁定的了。
不过他也并未因此停手,须臾间,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金光萦绕的长枪,这法器他也许久未曾用过,说起来算是他晋升地级时为自己备下的礼物,如今,却要用来对付自己这女婿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此人的气息,相比自己的女婿江枫,似乎并不吻合,眼前这人,使用的术法,竟然也与自己掌握的情报不符。更重要的是,他既没有求饶干扰,又没有使用任何古宝的能力。
“吕道友!”
苏黎清忽然顿悟,朗声大喝,却见那道身影着实顿了一下,再去看时,竟已不是人形,一枚足有常人腰部粗细的木桩应声掉落,木桩的侧面不知道被何物削平,光滑的表面惟妙惟肖的画着江枫的模样。
“哈哈哈……”道宫的石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好眼力!几位道友后会有期。”
…………
“诸位道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当真是被胁迫而来。”陈昆被缚灵索捆得结结实实,虽然因识相未作抵抗,只受了些皮外伤,但这种狼狈处境仍让他心中郁结难平。他试着扭动身躯,那绳索却随着动作越收越紧,灵力如溪流般被缓缓抽离。
“万禹亭为什么而来?”涂山用剑身在陈昆略显瘦弱的身板上拍了拍。
“掌门他来了?”陈昆突然瞪圆了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脖颈下意识向前探出,活像只受惊的鹌鹑。他故作慌张地左右张望,“那更该快些放了我!掌门素来护短,若见我被诸位这般对待,必然会有些误会……”话音未落又故作痛心地摇头,“到时候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别装,谁不知道你是清禹宗的二掌门,他的事,你能不知道?”灵灯后的刘粲然突然冷笑,灯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他知道陈昆在故意拖延时间,“这东西,估计就是用来联络的吧?”他将一枚铜片扔在陈昆面前,这家伙的储物袋已经被上官博良翻了个底朝天,毫无秘密可言。
“只是个有些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我说粲然兄,咱们可都在金城盟治下,这么待我,回头怎么和左掌门交代?”陈昆觉得三人之中,最易于突破的莫过于刘粲然,至于涂山……他不是死了么,他当然知道这位曾经的落英门掌门,只是这等样貌……倒是不太像,此刻他无心考虑太深,只想着什么理由才能脱困。
“所以,按你所说,是李隆简要谋害江枫,还胁迫你同行。”涂山突然打断,剑尖挑起陈昆下巴,“这件事,万禹亭怎么看?”
“据我所知……”陈昆咽了口唾沫,绳索突然勒得他喘不过气,“万掌门是应北剑门掌门万斐然之邀,来探海棠散人洞府。”他故意露出委屈神色,“偏偏没有邀我同来,李隆简那厮就说知道一条密道……”
他装作难受地扭动身子,实则暗中试探缚灵索的灵力流转。这法器歹毒得很,挣扎越凶灵力流失越快,只得继续编下去,“我轻信了他,待到了此间,收获寥寥,便不愿浪费时间想要离开,他反而不愿,方才撞见鬼物,我才择机跑了,恰好就遇到了你们。”陈昆抬头,眸中现出真诚,正色道:“至于害江枫,我是完全不知情,如果有人要害江枫,我定第一个阻拦!金城盟同气连枝……”话到一半却见刘粲然眼中寒芒更甚,只得讪讪住口。
“你说万禹亭会因为他掣肘么?”涂山回头看了一眼刘粲然,又看了看上官博良,征求他们二人的意见。
“多半不会。”刘粲然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得二人甚是迷惑,“我是说,多半不会救他,但留他一命,或许还有点用。”
…………
“既然没法驱散,那或许能有些用处吧。”心中思忖着那本是海螺壳样貌,又化为一汪浑水融入自己体内的存在,江枫多少有些忐忑,但既然古宝“永恒之塔”都没有示警,那至少短期内并无大碍。
“有人来过。”刚出了玉禅心的道宫,江枫便觉察出周围有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几乎微不可查,依他的固有经验,这种程度的残留,平素自己是不会注意的,但如今……可以明确的确认,是万斐然的气息。
他来做什么?但他又不在这里……而我的感知,不知道为什么变强了。
万斐然寻到这里,提前确认我是否在这里躲藏么,那时候这道宫的石门,应该也是封闭的,而我或许还在药田之中藏身。
思及此处,他小心前行,直到走到了一处岔路,岔路狭窄,弯弯曲曲,应是九曲道的入口,而另一个方向同脚下的路一样宽敞,应是通向海棠散人道宫的路。他正犹豫着如何选择,却忽然嗅到了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