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案首，我等你很久了。”
青年自阴暗处迈出，面孔在银白月光中逐渐变得清晰。
“杜……杜生？”陆清河眼中露出惊诧。
眼前人竟是正在被通缉的逃犯杜生，只是没了小厮那卑躬屈膝的姿态。
但见他手持一柄柴刀，形容十分狼狈，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陆清河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不用想也知道这杜生为何而来。
“如今陆案首可真风光啊！汤府给你做后盾破案扬名，今日又成为南河商会的座上宾。相信用不了太久，这南河府就会有你的一席之地。而我和红袖姑娘……”
杜生说着话眼中的嫉妒毫不掩饰，手持柴刀一步步向路清河靠近。
“而我和红袖，一个逃亡在外，另一个在暗无天日的地牢等死，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陆清河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悄悄向陆虎所在的房间后退。
从得知杜生逃跑后，他便猜测到极有可能会报复他，可是却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你寻来有什么用？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杀了我，一切也不会改变。”陆清河边退边劝，他不敢动作太大，生怕会激怒杜生。
“如果不是你，我和红袖姑娘都会开始新的生活。她不用再虚与委蛇的忍受杜衡，我也不再过得日日煎熬日子.....”
杜生眼中划过一抹悲色，在距离陆清河一丈多的距离停了下来。
陆清河也停止了后退，犹豫片刻说道：“你错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没有我，府衙迟早也会找出你们，我不过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
陆生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一双眼盯着青衫少年久久没有移开。
“我自小出生在杜家，爹娘都是杜家的下人。四十多岁才生下了我，自小他们就和我讲，咱们生来就是贱命，是杜家让咱们有饭吃，有衣穿，所以要对杜家人忠心耿耿。
这些年我一直都是这么做，全心全意为了少爷而活。
可有一日，我发现红袖姑娘背着少爷偷偷练舞，那陶醉认真的模样如今都无法忘记。
被发现后她很害怕，求我不要告诉少爷，保证以后都不会练了。”
说到这里杜生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好似陷入回忆。
陆清河拧着眉头，心绪有些复杂。
在画舫上，红袖眼中的落寞是那么的让人记忆犹新。
“后来呢？”陆清河下意识脱口而出。
杜生脸颊的笑意不减，却是多了几分苦涩：“后来我就告诉她，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就很自认为很潇洒的离开了，那也是我第一次对少爷隐瞒事情。
那日以后我会偷偷去看红袖姑娘练舞，后来熟悉了她便唤我阿生，常会讲一些曾经趣事给我听。
其实她那些老掉牙的事我都听过，但我知道她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新的趣事都能讲给我听。
所以从那天起，我会在外面搜集一些好玩的事讲给她听，可她似乎并不高兴！”
陆清河听到这里，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一个丧失自由的人，也只能活在过去了吧？
杜生没有停止讲述，但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