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燃烧的木梁轰然倒塌,压灭了大半火势。
温南枝趁机放出音波,震碎粮仓四周的咒文符箓——那是天枢阁用来加速燃烧的邪术。
“抓住那几个穿紫衫的!”陆澈指着后退的华贵身影,“他们身上有星陨粟米的气息!”
漕工们一拥而上,将几人按在地上。
其中一人怀中掉出紫斑粟米,滚到温南枝脚边。她捡起粟米,见米粒上刻着极小的“枢”字,与初代家主手记里的记载分毫不差。
“陆将军,”被制伏的男子咬牙切齿,“天枢阁遍布天下,你们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
“但你们的母种已毁,傀儡尽醒。”陆澈用剑挑起他的下巴,“民心所向,便是天网恢恢。”
温南枝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势,忽然想起父亲航海图残页上的批注:“粟米生于土,民心得于善。”
她转头看陆澈,见他正用衣袖替她拂去脸上的烟尘,晨光穿过他睫毛,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影,像撒了把粟米粒在春水里。
“饿了。”她轻声道,“想吃民望阁的粟米糕。”
陆澈轻笑,伸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走,带你去吃个够。待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南海——带着验种册,带着民心,去接你回家。”
“回家……”温南枝重复着这个词,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她想起南海鲛人湾的珊瑚宫殿,想起那里永远亮着的粟米灯,想起信中未写完的话:“我在珊瑚宫殿的粟米田里,种了你最爱吃的甜粟米,等你来看它抽穗。”
陆澈牵过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无名指上的贝壳戒。
远处,百姓们提着水桶赶来救火,孩童们举着粟米灯在街头奔跑,灯影里的“民安”二字被晨光染得透亮。
“知道吗?”他忽然开口,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粟米纹。
“从民议亭的雨到皇陵的夜,我终于明白——天枢从来不是星辰的轨迹,而是你眼中的光,是百姓手中的粟米,是我们一起守护的人间。”
温南枝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倒映着初升的朝阳,比任何星辰都更璀璨,比任何誓言都更温暖。
她忽然踮脚,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像吻住一粒饱满的粟米,吻住一段注定的缘分。
“陆澈,”她轻声道,“以后的每一个清晨,我们都要这样并肩看日出,好吗?”
“好。”他揽紧她的肩,望向渐渐苏醒的扬州城,望向远方的南海,“以后的每一个清晨,每一粒粟米,每一个百姓的笑容,都有我在你身边。”
晨风吹来,带着新收的粟米香。
温南枝靠在他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便是她穷尽一生所求的答案。
不是权谋争斗,不是星辰大海,而是与眼前人并肩,看百姓安居乐业,看粟米岁岁丰收,看民心永远温热,如这人间永不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