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之上，滚滚江水东起，数百艘大船一字排开，迎风而往，浩浩荡荡。
大日西斜，有半个身子躲在山后，金黄色光芒染红了天空，带着一份恢弘气味，气势浩荡。
船只最中央位置有一艘五层大船，甲板最前方插着一杆棋子，上面大写一个“蔡”字。
此船乃是荆州南郡襄阳最大家族蔡家之战船，而战船之上全部是蔡家私兵，一个个全部都是水中好手。
蔡家现任家主蔡瑁，个人武力不算太强，距离一流都还有些距离，但其出身世家，从小熟读兵书，在训练水军上自有一套章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时，他身穿一身甲胄站在甲板上，目光远眺前方若隐若现的的襄阳城和樊城城池。
樊城一直都是荆州重城，屹立在汉江北岸，是和南阳郡郡丞宛城一样重要的地方，也是南渡的起点。
相比较而言，邓县和襄阳就不算什么，前者一直都是中小型县城，直到现在张幕开始花费人力物力改造，而后者则是刘表在上忍荆州刺史王叡为孙坚所杀后上任时，因为江南宗贼甚盛和袁术屯于鲁阳，拥有所有南阳之众，各据民兵而于当地称霸，他无法直接上任，匿名独身赴襄阳，方才得以上任。
这才使得襄阳成了新的州城，现在极度被重建，有了重城气息。
可两相比较下，襄阳现在比起樊城还是差了不少。
“德珪，接下来何去何从？”蔡瑁身边忽然传来蒯越的声音。
这一次大军护送刘表去宛城，算是他们这些臣子给故主刘表最后的牌面，也是后者生怕张幕对他不利，而请他们来做撑场子的行为。
不过事实证明张幕对大汉是真的“忠心”，驻守宛城的徐荣早就派遣军队等待刘表到来，然后负责将之送往洛阳上任。
不仅如此，张幕还赠送白纸，美酒，书籍等许多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祝贺刘表上任九卿。
这可把让好面子刘表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初被张幕算计的拿点不快直接烟消云散，高高兴兴去洛阳了。
而他们这些人，也算在中央朝廷有了顶尖人脉，只可惜刘表还赴任，想要将他们的人弄到中央或者主政地方，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铺垫。
不过这些只是表象。
事实上，他们如何会看不出荆州成了无主之物，很快会引来周边群狼的窥探。
最为有想法的一定袁术，后者吞并荆州之心从未掩饰，尤其现在失去半个南阳郡，又连续在豫州和司隶失礼，南下之心极强。
其次，益州牧刘焉也一定会有吞并荆州的想法，其在一皱境内造作乘舆车服千余乘并不是秘密，去年年末，刘表还曾上言长安朝廷，称刘焉似乎有子夏在西河议圣人论的迹象，是不臣之心。
最后是张幕，实力最强又占据了长沙将和南阳郡西部，极有可能继续出兵征讨，或者分派官员接管地方军政要务。
而这三方，他们现在需要找一个来投靠了。
“吾之选择，异度你会不知道？”蔡瑁转头看向蒯越，面带异样微笑：“以你蒯家在荆楚之地的影响力，现在应该已经知晓吾二姐为张幕侧室了吧？”
这个时代其实没有侧室说法。
只不过张幕为了有别于一些女子的身份，在妾室和夫人之间加设了侧室一说。
而随着张幕身为镇国大将军和冠军候，未来只要功绩不断便可获得九个夫人之位。
到了那时候，侧室便会是夫人。
这可以说是张幕给蔡家的答复。
更何况，文聘在张幕麾下得到重用，如今已经是一名领兵一万的中郎将，正在豫州汝南郡防备袁术和陈国陈王刘宠。
有了这两个因素，蔡家的屁股早就找好了固定位置，刘表哪怕继续在荆州带着，用不了多久都会被卖掉，而这件事后者未必不知情，甚至也可能是促使其放弃荆州，前往洛阳做九卿之一的原因。
那么蒯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德珪，何时给越介绍一下大将军认识呢？”蒯越开门见山问道。
“你们蒯家已经有所决断？”蔡瑁有些讶异。
蒯家这么果断的吗？
“不然还能如何？”蒯越苦笑一下，说道：“听说蔡二小姐去扬州时，还带上了承彦先生之女，也已经和大将军定下婚事。”
“你们蔡家可真是果断啊。”
蔡瑁：......
他明白了，为什么蒯越，或者说蒯家会这么干脆了。
这原来是误会了。
荆州有许多世家，但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他蔡家，蒯越的蒯家，还黄承彦所在黄家，以及马家。
这其中他蔡家最擅长军事，因此在这乱世隐隐成为荆州第一家族，而这一点随着他大姐嫁给黄承彦，达到了巅峰。
黄承彦是黄家家主，还是名士大儒。
可惜他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还没有新的联姻。
而现在蔡家和黄家独女都嫁给了镇国大将军，建立了联姻关系，可以说是有着利益勾连，偏偏张幕如今是整个天下最具权势之人，还对荆州有想法。
蒯家兄弟不笨，如何还不知道该做什么选择呢？
投靠张幕，甚至是他们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