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岚看着眼前圣洁而又冰冷的姜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怜悯，敬佩，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
他伸出手，石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姜雪那近乎完美的容颜。
他的动作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仿佛要将她从这无尽的黑暗和孤独中，强行拉出来。
“跟我走，姜雪。”
“我们一起，去寻找真正的未来。”
光芒之中，姜雪那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季岚清晰地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是希望的火花，是沉寂了无尽岁月后，重新被点燃的渴望。
她的身体，似乎也下意识地微微前倾。
仿佛被那只伸出的手，所吸引。
然而，那光芒仅仅闪烁了一瞬。
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邃的悲哀和复杂。
她看着季岚伸出的手，那只充满了力量和温度的手。
眼中闪过挣扎，痛苦，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平静。
她默默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绝。
拒绝了那份希望，拒绝了那份救赎。
“我不能走。”
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沉重。
“我的存在，就是这座时墟最后的‘锚’。”
“我必须守在这里，维系着这个虚假的平衡。”
“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唯一的价值。”
她抬起眼，平静地看向季岚。
“一旦我离开，时墟洪流会立刻察觉异常。”
“‘裁剪’将会降临，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轩辕、蚩尤、那些挣扎求生的族人……”
“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牺牲，都将毫无意义。”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她的话语很轻，却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地困在这片意识的核心。
她选择了承担，选择继续扮演这个被世界遗忘的奠基者。
选择用自己的永恒孤独，换取青铜纪元苟延残喘的时间。
季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能感受到姜雪话语中的决绝，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悲哀。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收回手。
也没有被这沉重的现实所压垮。
季岚看着姜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沉重。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带着他特有的许久未曾展现的阳光和一丝狡黠。
仿佛刚才那沉重的气氛，从未存在过。
“是吗？听起来真是个伟大的牺牲。”
季岚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松，甚至有些调侃。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石绿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我可不信什么狗屁宿命！”
“你说你是‘锚’？你说你是‘基石’？”
“那我就打碎你这虚假的平衡！”
他收回手，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
“你说奥古罗斯是你创造的‘完美反派’？”
“好啊！那我就去把他彻底干掉！”
“把他和他那劳什子机械降神会，全都砸个稀巴烂！”
“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没有他这个‘靶子’，这个世界照样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