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顿珠猛地一哆嗦，听到这话，像被施了定身咒，不敢再哭。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冲太始朱雀行了一拜。
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副牙齿，像是捧着稀世珍宝，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想要离去。
“慢！”
一声威严的喝声，在空气中炸开，阻住扎西顿珠迈出的脚步。
不远处，始祖那张金黄的脸庞，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恰似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
她双眸中寒光闪烁，恰似两把利剑，裹挟着腾腾杀意，直刺向扎西顿珠的心间。
“扎西顿珠，本始祖待你不薄。传你神通，教你道理。为何反叛于我？”
始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重重地砸在扎西顿珠的心头，震得她浑身一颤。
扎西顿珠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抬头望向始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挣扎。
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发黄的牙齿被她攥得紧紧的。
那是她如今唯一的支撑，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念想。
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波澜，她缓缓开口。
“始祖，你的恩情，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可这世界，根本不是你所描绘的那般简单纯粹。”
“我更不会忘，就是因为你的理念、你的规则，我失去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话还没落音，她的身躯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浑浊的泪水，从她那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始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怒声喝道：
“黄毛小子勾引你堕落，又擅自闯入皇陵禁地，他本该死。”
“我杀他，是为你好，是在救你！”
“为我好？”
扎西顿珠面色惨然，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杀他前，可曾问过我？”
“哪怕有一秒，可曾询问过我的感受？”
“我处决他，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始祖的语气强硬得不容置疑，下巴微微扬起。
在她的认知里，这世间万物，都理应按照她的意愿运转，谁都不能忤逆。
“你……你自然不会通知我。”
扎西顿珠抬手又抹了一把泪，“在你的世界，我不过是一颗任你摆布的棋子罢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牵线木偶，要围着你转，去成就你那不切实际的虚幻之梦。”
“但我想说，时代早就变了。你的世界看似完美无缺，实则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虽然生在物资匮乏、环境恶劣的黑铁一代。”
“可我们的人间，充满了温度与希望。因为，我们人间有爱。”
这话一落下，整个空间仿若凝固。
所有人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唯有扎西顿珠的话，还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扎西顿珠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儿，嘴角挂着一丝从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