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风声果然过去了,他们就陆续离开了。
“在这里,他们的势力还是有的,所以大家伙下了山,千万不要去本地派出所报案……”
工友的话言犹在耳,杨波一下山,就一口气跑到了距此地大约一百里的一座县城。
找了派出所,家人给他接回去了。
回去后,由于精神身体双重被折磨的有些严重,就歇了许多日子。
过后,他想起杨齐和夏菲的帮助,实在惭愧,就说服母亲,带上2000块钱,就打算重新来京兆工作。
但钱花完了,工作还没找到,于是他就只好委身在明光路那家“和谐网吧”里凑活打工。
一开始老板还管饭,后来杨波犯了几次错误后,老板就扬言要开除他。
杨波好说歹说才留下。
身上不多的小几百很快就花差不多了,眼看着下个月发工资的日子还还有二十多天。
人总得吃饭。
杨波再没脸跟同学朋友借,当然更不好意思再跟夏菲开口了。
可是不吃不喝怎么行?
他就只好尽可能地节省——每天三顿,顿顿俩馒头;喝得就从租住那里接自来水喝。
有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一看顾客走了却留下了大半袋零食,拿起就吃。
看到有人留下半瓶饮料就这么浪费了,扔掉怪可惜,抄起就喝。
“你等下……”杨齐本能听着有些恶心,实在无法想象,“你也不怕染上什么病?你咋不跟家里说啊?”
杨波道:“你说人在极端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至于跟家里要。
杨波说他家里给弟弟结婚欠了不少钱,爸爸打工每年赚的钱只够还利息的。
“吧嗒~”、“吧嗒~”夏菲听得眼泪都流下来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把自己过成这样的人?”
杨波苦笑道:“没办法,我早年生过一场大病,齐齐是知道的……为了给我治病,家里日子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我当做是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我这么大了……再说他们那么困难我怎么开得了口……”
后来,他有次想去找新联系上的同学玩(试图借钱),结果就碰上了夏菲正被撸进一辆车里,然后就挺身而出,然后就到了现在。
“哎~!”
杨齐探身拍拍杨波,说:“兄弟!这样吧,以后你过来我公司,我给你随便安排个位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习惯了的杨波没有意外地摇摇头,说不了,他想靠自己。
杨齐跟杨波一个村一个组,虽不大熟悉,但对他的性格还是略有耳闻的。
知道自己强行扶他他肯定不接受。
想了想,就反激他:“靠你?靠你光这一年多的住院医疗费,你就算工作稳定,光靠工资一辈子也还不完啊!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来我公司,我也知道你,我也不白安排你,你就人尽其用,尽力发挥你的能力就好,你觉得呢?”
杨波是为救夏菲出的事,这些费用,杨齐本就觉得应该也必须是由自己承担。
杨齐这么说,无非是为了激励杨波:“别因为这些挫折就心灰意冷失掉了年轻人的锐气啊……”
“这……”
杨波数学不好,但杨齐说的那些医药费这点账还是清楚的。
讷讷一阵,咬咬牙,说他哪怕卖血卖肾也会还清的。
这时候,他老母亲就从那间小房间里走了出来,规劝杨波道:“波啊,你就听齐齐的吧……”
最终,倔强的杨波还是要求杨齐给自己开出利息(可以很低但不能没有),才答应去他公司上班。
出院的手续办完后,杨齐和另一名男护工给杨波扶到车上,杨波母亲坐在后排,一个劲的羡慕:“齐齐,你这,呀,真是,呵呵,姨都不知道怎么夸了……这,这车得不少钱吧?”
普遍认为,杨波住院所产生的一系列费用,当然应该由夏菲(或杨齐)出了。
但如果人家杨齐不认账,比如就像金陵某案那样说,“我又没让你救,你出了事与我何干?”那杨波家也没办法。
刚刚办手续时,看杨齐缴费干脆利落,于碧梅才去掉了这种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