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蜀锦来到了长安之后,每个官员都忙了起来。
他们的忙不是忙着替百姓解决今年的干旱问题。
不是忙着走动关系,而是向知府举荐自已的子侄去跑商。
就如高知府说的那样。
这一趟去河套,回来就能当官,而且这官还不是买来的那种官,而是实实在在的朝廷命官。
没有人想错过这个机会。
而且这不是开辟商道,走盐铁的,茶马交易的商人们早就把这条路走熟了。
这一次只是跟着他们走丝绸的交易而已。
这功劳就跟白捡的一样。
余令其实在某一瞬间也心动了。
但心动之后余令觉得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家比较好,这一摊子事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高回报,也就意味着高风险。
并且自已也没有去跟外族做生意的经验。
再说了,今年长安的天依旧干旱,一点雨没下,家家户户都在池塘里挑水浇地,肩膀都晒的脱皮了。
原先自已是一家人吃饱,其余人吃不吃得饱自已不用担心。
如今自已余家可是跟了一大帮子人呢......
在月前,在众人的不舍中保国挂着锅盔离开了。
他说他下次再来的时候还住在余家,走的还要请余家做锅盔。
他说下一次来的人更多,队伍也更庞大。
如今,保国大哥带着他们的人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他走的时候给余家留下了好多的蜀锦,厨娘和陈婶开心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男人喜欢名贵的宝马,越贵越高。
女人就喜欢锦,越名贵的越喜欢。
说到锦绣,川蜀的蜀锦可是和云锦,宋锦、壮锦齐名的四大名锦。
她们对这些精美的布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美就不说了,寓意还好,像什么“锦上添花”,“繁花似锦”.
这都带着彩头的,没有哪个妇人不喜欢。
可惜,价格太昂贵了,不是小门小户可以买的起,用的起的。
自从它出现,历朝历代以来都是皇家御用品,也就是贡品。
在大明开国之初,一匹蜀锦的工价就是五十两银子。
这还只是工价,还不算其他杂七杂八的。
在厨娘和陈婶心里,如今令哥是秀才,也慢慢的成了大人。
在不久之后定然是要娶妻生子的,这些锦绣做喜服就正好。
而且也不怕犯忌讳。
一转眼就到了四月,四月底的土豆长势喜人。
种土豆的这群乡亲和余令先前一样,在自已的地里搭了草棚,日夜照看。
王老员外更夸张。
隔三差五的邀请余令去他家做客,然后请他来去菜园子里看看土豆的长势如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余令没有看出土豆有什么不对劲。
余令只觉得王老员外的孙女小晚有点不对劲。
只要王老爷子邀请自已,她都会出现。
只要看土豆,她必然在土豆地里锄草。
王家是大族,王老员外那么多儿子,这一房房的开枝散叶,不算仆役家里也近百号人。
余令一来……
家里好像一下子就没人了。
王老员外想做什么余令心里清楚,可余令是真的没有那个想法。
也不想去拆穿王老爷子,不然就真的得罪人了。
在大明……
小门小户的女子不值钱,到了年纪就要嫁出去。
可大门大户的女子那都是宝贝,可以帮助家族再往上走一走的宝贝疙瘩。
从王家刚回到自已家,茹让又立刻出现了。
“王家的姑娘好看吧,听说王老爷子最近和你走动频繁,怎么,你余守心要和王家结亲了!”
余令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话别说的太难听了,有些话咱们自已关上门说,我可没有什么心思去看他的孙女,所以你也别来笑话我。”
说着余令转过头:“院试考的如何?”
茹让自从三月以来就没来余家,他一直在认真的准备着院试。
只有考上了,他家的这摊子才能保住。
考不上,茹家这一摊子也就自此终结了。
茹家其实和王老员外一家差不多。
都是上一代人有身份,子嗣靠着上一代人拼搏下来的基业存活。
一旦家族里没有了可以顶梁的人出来,这个家就完了。
这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患在里面。
这样的家族在大明实在太多,一旦这个家没有子嗣来顶上。
那就会树倒猢狲散。
人都是自私的,好多家族舍不得这份不用干活就能成为人上人的基业。
没有功名在身,他们就享受不了免税或是少缴税的政策。
这时候他们为了继续享福,他们就会卖地。
可这地其实是那些百姓“投献”而来的。
他们卖的其实是别人的地,然后用这个卖地来的钱继续过好日子。
所以,茹让要考,不考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茹让闻言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呢,我反正是尽力了,就看考官觉得如何了,他若觉得不好,我考的再好也没用!”
“我觉得能行!”
茹让笑了笑,知道余令在安慰自已,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
“守心,跟我走一趟河套吧,咱们两个把这事担起来!”
“你去过河套么?”
茹让一愣,忽然压低嗓门道:
“我没去过,但我叔父去过,他说这一次你我若一起去,他告假给咱们当向导!”
“不去!”
茹让叹了口气,余令的脑子好用是公认的。
而且余令是总旗,虽然是个没名堂的,但他手底下有人。
谢添这些人可是上过战场的。
如今家里人跟着余家一起生活,这群人的忠心是可以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