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兆辉眉头紧锁。饶是他向来欣赏这个年轻人,此刻也觉得过分了。取消婚约另娶他人也就罢了,竟还指名要景桃出席?
“股份的事,”景兆辉压下不悦,声音沉了几分,“当初是当作未来女婿的诚意。如今既然...”他看了眼十指相扣的两人,“我按市价回收,不算亏待你。”
木婉突然轻声开口:“景总说给股份是为婚事,可有什么凭证吗?”
她声音柔似春水,话里却藏着针。
景兆辉这才正眼打量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木小姐,我正常市价回收自家股份,需要什么凭证?”他目光锐利起来,“还是说,王林打算用这15%的股份做些什么?”
“景总说笑了。”木婉浅笑,指尖在王林掌心轻挠,“王林不过是看好景氏前景,舍不得这只'会下金蛋的鸡'罢了。”
她这话说得漂亮,既恭维了景氏,又给了不转让的体面理由。
景兆辉眯起眼,他小看这女人了。
窗外知更鸟扑棱棱飞走,景兆辉端起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他锐利的眼神。
“三倍。”他放下茶杯,瓷器碰触大理石茶几发出清脆声响,“这是我最后的诚意。”
王林突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剥开橘子,清冽的果香在室内炸开:“景叔,您知道的。”
一瓣橘子递到木婉唇边,他声音温柔得可怕:
“有些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
“砰。”
一声闷响,装着王林行李的皮质旅行袋从二楼被扔了下来,重重砸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
朱莉站在二楼走廊,手里攥着那件眼熟的牛仔外套,指节发白。
她冷眼看着楼下这对男女,声音像淬了冰:“王林,检查清楚,别回头少了什么东西,说是我们景家贪没了。”
木婉闻言,竟真站起身,走到旅行袋前蹲下,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检起来。
她动作优雅,却带着明显的羞辱意味,仿佛景家真会偷藏什么似的。
景兆辉盯着木婉手里握着的那条断裂后又用玉料修复的木雕小蛇,胸口发闷。
那是他亲手托人找最好的玉匠修复的,王林当时说要在订婚宴上送给景桃......
“王林!”朱莉气得声音发抖,“你今天走出这个门,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来一步!”
王林终于抬眸,眼神淡漠得令人心惊:“恐怕要让景太太失望了。”
他慢悠悠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我手里有景家15%的股份,这大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以后怕是还要常来。”
“你!”朱莉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就知道寒门出来的没好东西!偏偏那两父女不信!”她猛地转向景兆辉,“现在好了,被人耍了还帮人数钱!”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眼底燃着怒火:“我这就打电话给景桃,让她看看她看上的男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木婉此时已经检查完行李,轻轻挽住王林的手臂。她脖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和景桃那条一模一样。
景兆辉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看着王林冷漠的侧脸,想起澳洲矿难时那个不顾危险救人的年轻人,想起他谈起景桃时眼里的光......
究竟是谁,把那个年轻人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