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58章【修】通过谎言和欺骗得……
在医院观察了一天两夜后,贺瓷终于可以出院，应她的要求，贺苑没来。
糖豆抱了一大束向日葵,很开心地说要接她回家。
小孩子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绑在脑袋后面的那根马尾辫甩来甩去,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离别,贺瓷也暂时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刚走出住院部，像小挂件一样挂在贺瓷身上的糖豆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妈妈,那边有人。”
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同祁和昶四目相对,贺瓷一愣。
男人站在一辆宾利旁,冲着贺瓷挥了挥手,将近一月未见,印象中身姿挺拔的男人竟有些佝偻。
抱着向日葵走在前面的裴寂显然也发现了祁和昶,他的脚步顿住，侧过身子，用眼神询问贺瓷。
早晚是要面对的,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办法，但贺瓷没想到他会等在医院楼下。
贺瓷把女儿放在地上，蹲在她身前,说道：“妈妈去和那个爷爷聊一小会儿，糖豆和爸爸一起去车上等等妈妈,好吗？”
看着贺瓷离开的背影，糖豆突然想起有一天骑完小马后，爸爸妈妈就带她去了那个爷爷的大别墅里，那天妈妈哭得很伤心。
糖豆晃了一下裴寂的手,目光担忧：“爸爸……”
感受到女儿的不安，裴寂收回了一直落在贺瓷身上的视线，用没抱花的那只手将闺女单手抱了起来，唇瓣碰碰她的额头，安抚道：“没事。”
在贺瓷封闭自己的那两个星期里，祁和昶一直在和他联络，询问贺瓷的情况。
他能感觉到祁和昶对贺瓷的担忧，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旁观者，选择权只在贺瓷手上。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贺瓷只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重，她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面对祁和昶，这个只和她见过寥寥几面的男人与她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安在他身上的“父亲”的身份，也令她感到茫然。
完全封闭的环境会让人心中不安感加重，二人一同坐进车里后，祁和昶很体贴地将车窗落下一半。
车内充斥着早餐的味道，倒是添了些与这装饰豪华冷清的豪车完全不适配的烟火气。
“你吃早餐了吗？中式的，西式的，我都准备了，你看看要吃点什么？”说罢，祁和昶就要伸手去拿副驾驶上的早餐袋。
“祁总，我已经吃过了。”贺瓷出言制止了他。
祁和昶将手收了回来，双手交错着互相搓了搓，显然是很拘谨局促的模样，他开口道：“之前一直想和你见一面，但没找到机会，听说你住院了，所以我想来医院看看你。”
“我没事，今天可以出院了。”
贺瓷的视线飘向窗外，裴寂抱着女儿在不远处等着她，他们没有上车，能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看见他们，贺瓷有一瞬间觉得莫名安心。
看见她和贺苑年轻时肖似的侧脸，祁和昶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一直想为你做些什么，我知道现在说补偿或许太晚了，但如果你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和我提，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
害怕贺瓷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明白很多东西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让贺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开口道：“祁总，可能和您想象中的不同，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悲惨的童年，虽从小生活在国外，亲生父母不在身边，但我遇见了很多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的朋友，他们都给了我很珍贵的感情。”
还不等祁和昶回答，贺瓷接着说道：“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从未缺钱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也是很多同龄人所羡慕的。”
尽管些话对祁和昶而言有些残忍，但确实事实。
抛去亲情不谈，套用世俗的衡量标准，她的人生确实精彩又充实。
父爱和母爱是儿时的她所渴求的东西，但如今她已经是一名母亲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曾经没有得到的东西，她如今也不再奢求。
在陪伴女儿一起成长的过程中，她想要将全部的爱都给她，她相信假以时日，也能治愈儿时的自己。
她的人生还很长，或许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让她对这段亲子关系有所改观，又或许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与他们二人毫无隔阂地相处。
她知道祁和昶或许想得到一个能够自我安慰的答案，但现在的她却没有办法将违心的话说出口。
她尚且做不到与贺苑和解，更别提这个仅仅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陌生的父亲了。
她觉得作为一个和家庭决裂，常年待在国外的人，祁和昶应该能理解自己对亲子关系的定位。
“我不需要来父爱或者母爱的补偿，您也不需要特意弥补我什么，”余光瞥见了祁和昶泛红的眼眶，贺瓷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如果您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感到歉疚的对象也不是我。”
当年祁家确实打压了贺家，贺苑也独自一人经历了孕育生产之苦，在贺苑和祁和昶的故事里，她虽是那个“果”，但却无法替贺苑与往事和解。
不过她想，贺苑早也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这些压在心里很久的话之后，贺瓷心中也轻松很多，她笑了笑，说道：“祁总，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听完她的一番话，祁和昶哑声说道：“小瓷，你认不认我，我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尽管迟到了二十五年，我也想成为支持你，托举你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