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他的玫瑰（10）
电梯门才阖上，密闭空间，唐佶宁就嗅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她知道关域抽烟，但从不会让自己的身上染上这么重的味道，今日这烟瘾的程度，大概接吻都能尝到他满嘴烟味吧。
接吻。
唐佶宁抿抿唇，一大早脑子坏了吧。
她低头滑著手机，试图忽略旁边的人，但也不知怎么的这时段都没有人搭电梯，两人一路沉默到一楼。门开时，唐佶宁想也没想就步出电梯，担心被逮住她还加快了脚步，却发现后头的人没出来。
唐佶宁不想管，但脚步还是不自觉慢下来，等了一分钟，没人出来。
关域这人不会还搭电梯上瘾了？
她心想，就确认一眼，唐佶宁折返，探进电梯时便看见男人垂著脑袋依著身后的栏杆，指尖因紧握而泛白，连带身影也有些摇晃，唐佶宁在他往前扑倒时上前接住他。
“关域！”
她将手上的花扔在一旁，想当然她的力气是扛不起一个成年男子，所幸关域还有一点意识，肩膀碰到她时，顺势将人抱在怀里才没压到她。两人双双跌坐在地，唐佶宁见他鬓角都湿了，全身的肌肉紧绷。
她的手轻碰男人几乎退去血色的脸颊，“还好吗？”
心理医生曾向她简述过关域的症状。
他们与一般人没有不同，日常生活皆能自理，就是在一些特定场所，或是在生活上碰到了与年少相似的情况，才有可能触发创伤而导致发病，病状多数是头痛、呕吐、失眠等焦虑会出现的症状，发病时长无法预估，就看患者自己的意志力与信念。
如果治疗状态良好，发病次数将会愈来愈短，直至最后的心平气和。
可是，关域始终无法停止痛苦。
因此医生有特别交代她，以关域目前的状况，他抗拒与人相处，却又渴望爱，好不容易有人爱他了，他内心不是喜悦更甚，而是开始恐惧被爱人抛弃，担忧往事重演，极度缺乏安全感，还有密闭空间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电梯。
唐佶宁按了延长关门键，立即将人从电梯内牵了出来，她拉著他坐在一旁的沙发。坐定后，她松手想拿手机时，关域再次握紧她的手。她一愣，回牵他，用另一只手去拿。
她想和心理医生确认关域最近的状况。
前阵子联系不到他，心理医师也说他近期都没有回诊。
“你之前不是可以搭电梯吗？”
关域似乎还没平复心情，低垂著眼没有回应，脸色冷峻，唐佶宁也不逼问，直到听到他轻声问：“可以靠一下吗？”
唐佶宁看了他的眼睛，见他唇色发白。她有段时间没经历他发病，都要以为他痊愈了，以至于现下心跳还有点快，若是她刚才没有回头找他，会不会就没有人发现他倒在电梯了。
上回在车内那次已经把她彻底吓坏了，她最后默许般的把肩靠了过去。
男人将脑袋搁在她的肩颈，女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让他悄悄抿起了笑，他刻意蹭了几下，温热的鼻息落在唐佶宁裸露的皮肤，对于有段时间没有和他亲密的唐佶宁来说，确实有些不习惯。
唐佶宁找话，“好点了吗？”
“头痛。”他拧眉，看样子是真的很不舒服。
“吃药了吗？”
他没说话。
唐佶宁见他这副不配合医生的态度就有气，“你不吃药，就是活该。”
“对，是我活该。”他承认。
唐佶宁一瞬间觉得自己口不择言，语气稍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又坐近了一些，似乎也不把她说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想与她贴近，再近一点，就可以听听她的呼吸声。最后，他整张脸几乎靠在她的脖颈，干薄的唇擦过女人细软的皮肤。
唐佶宁怕痒也敏感，缩了一下肩膀，差点要喘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