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季泱是不同的
一刹那，顾寒酒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堪都都赤裸裸的摆在了季泱面前。
他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季泱，整个人瞬间蔫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泱是不同的？
是那日初见，瓢泼大雨中，她扔掉手中的伞，拉住了即将摔倒的自己，和那样狼狈肮脏的自己共同沐浴在雨中。
她看自己的眼神有无奈、有恼怒、甚至有不满，唯独没有厌恶。
或是，那日午后，自己潜入她的房间，也察觉到了她的绝望和无助？
还是，她恶作剧般的逗弄着惊鸿公子……哪怕她不知道那是自己，可她当时的愉悦的调笑的神情却还是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又或是，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指使自己帮她设计她的妹妹，仿佛自己便是她值得信赖的人。
更是那片花田，她倒在自己的怀中毫不设防的靠近自己、亲吻自己……
和季泱相见的次数或许不多，但是每一次，顾寒酒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他不愿她看到那样残破的肮脏的自己。
他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可以舍弃的畜牲，是他们口中的杂种，是小贱人。
他的存在是肮脏的，血是低贱的，就连灵魂也是破败不堪的。
所以他不想季泱看到真实的自己，可为什么偏偏她还是发现了？
接下来呢？她是不是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厌弃自己？将自己视为最低贱的畜牲？
顾寒酒突然有些不敢想。
他惊慌失措的起身，想要立刻消失在季泱的视线中。脚下却没站稳，直接撞在了桌上，桌上的茶壶和瓷杯倒了一地。
可他像是没察觉到痛一般慌乱的向着外面跑去。
季泱反应过来，在顾寒酒即将踏入雨中时，强行将人拦住。
她用上了内力，顾寒酒力气是很大，但也没能从挣脱她的手。
季泱眯着眼，危险的看着这个想要逃跑的男人。
“顾寒酒，跑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她语气愠怒，不容拒绝的将顾寒酒拉了回来，强势的把他按在亭子上突出的座位，然后低头俯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剖开，一寸一寸查探仔细。
“你在想什么？”
顾寒酒紧闭着眼，不敢去看季泱眼中的神色。
季泱被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气笑了。
上一世的顾寒酒何曾露出过这般怯懦无害的模样？
如今的他的手上终究还没染上亲人的鲜血，自然不是那个被定远侯府逼疯，手刃亲人的魔王。
如果可以，季泱希望顾寒酒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妥协的开口：“顾寒酒，定远侯府内发生的事我知道许多。”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细微的叹息，却无想象中的厌弃和责骂。
她不嫌自己低贱吗？
顾寒酒在心中挣扎着，可眼前的人似乎消失了一般，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但顾寒酒知道季泱没有走，因为他还能清晰的嗅到她身上独有的淡香，像兰花，却又不完全像。
那是季泱身上才有的味道，好闻得很。
挣扎许久，确定季泱没有就这样放过自己的打算，顾寒酒无力的张开双眼，想要看看季泱到底想要做什么，却直直坠入一双含笑的弯眸。
“怎么？不躲了？”季泱打趣的看着他：“咱们不知天高地厚，沉醉花楼酒肆，混得京都第一纨绔之称的顾世子，世子爷！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