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眼神一暗，在卡尔的眼神加表情威胁下往旁边挪开。
身后的队友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在卡尔准备带着女人踏出房间时，出声问道：“其他的平民呢？我们要继续搜救吗？”
卡尔停止步伐。他低声对女人说了几句，便扭头回道：“我先把梅安置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虽然我不建议分头行动，”在此期间保持沉默的江宇突然出声，“C区还没有搜寻过，谁要和我回去救人？”
每支队伍需要找到与队伍人数对应的平民个数，现在只找到一个远远不够。
卡尔咬了咬牙，低骂了几句，转身把女人带回柜子前，捧着她的脸不停地安慰她。在她含着泪水点点头之后，他起身撞了一下江宇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由快变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给我闭嘴。”卡尔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不是真的，他当然知道。他敢保证任务中的自己内心比谁都清醒，然而身体永远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愤怒与怜悯遥遥领先于理智，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做出更冷血的作为。
脚步声突然变得急促，紧接着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感受到肩上的力度渐渐变大，然后消失。
“我们跟着你。”
卡尔猛地回头，年轻人的手重新放在枪托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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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器上的四个红点目标从B区折回C区，在C区入口停留了几分钟后分散成两人一队绕到了C区左右两侧面。克里斯眼珠左右转动，手掌不自觉一张一合。
“还在看C组？”邓肯坐到他身旁，嘴里叼着根烟，看着他紧绷着的肩膀。
“唯二仍没被扔出模拟训练场的队伍，”克里斯说话的同时，屏幕上左边的一个红点剧烈闪动了一会，“同样也是最被寄予厚望的一组队伍。”
“我还是想不通这该死的模拟训练为什么会被批准。”
“现实永远比训练残酷——这大概是策划者想告诉新兵的道理。”
“那也不应该用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教育他们。”邓肯深吸口烟，缓缓呼出烟雾，“话说，要是皮尔斯没通过怎么办？”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克里斯的眼睛终于肯从屏幕上移开，在此之后闪烁的红点再也没亮起。
“我对他自然有信心。”眼前的男人目光穿透雾气传给克里斯，“这是我替你问。”
克里斯的视线回到屏幕上仅剩的三个红点目标。这次眼珠不再来回转，仅仅看着左侧孤零零的红点继续移动，手不知觉握成拳头。
“他是我找来的。”
他的音量低到淹没在邓肯推开椅子离去的响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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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宇提议分头行动的时候，卡尔难得没有再唱反调。有了之前的经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弃探索C区中央，改绕道而行。他和同行队友谨慎前行，每经过一个拐角都反复观测前方情况再迈出下一步。
“枪声会吸引丧尸注意，在没摸清环境之前尽量不要开枪。”
江宇让队友把枪收起来，掏出军用匕首比在胸前，轻轻推开眼前的铁门。门在打开的瞬间发出吱呀的响声，在一片漆黑的屋内回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皮尔斯，”身后的安迪突然叫住他，“我们要搜救的平民不是一般人吧？”
江宇回过头，年轻人紧张得发汗的额头在手电筒的光束中发亮。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卡尔那家伙的反应了。我怀疑这才是训练的最大难点。”
——所有参与训练的士兵，需要搜救的平民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虽然仅仅只是个猜测，这种可能性仍像是阴霾般徘徊在他们上空。
年轻人吞了口水，低着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江宇拍了他一下，“不是退缩的时候，越快找到平民就能越早结束这该死的训练。”直到年轻人点头他才回过身用手电筒搜寻房间。
房间不大，布局甚至可以说得上眼熟——简直和跟卡尔起冲突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地上留有一道凌乱的血痕。江宇跟着痕迹走到一个足以容纳成人的柜子前，越靠近柜子，血腥味越明显。朝身后的安迪打了个戒备的手势，得到队友的反馈之后，江宇慢慢把手放到沾血的把手上，然后猛地拉开。
不出所料，他的队友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冲到柜子前。江宇急忙伸手挡住了他。
“金妮，那是金妮！放开我，那是我妹妹——”
“冷静点安迪！看清楚她到底是谁！”江宇压着声音警告他，后者看清眼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
柜子里的女孩浑身是血，失去焦距的双眼蒙上灰雾，腿上的肉所剩无几，整具身体几乎可以用尸体来形容。
——或者说，丧尸。
女孩突然转动眼珠子，头颅也跟着转动起来，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
“不，不要这样…金妮，不……”安迪捂住脑袋，握着匕首的手颤抖不停。
女孩从柜子里颤巍巍爬起来，失控的头颅歪到一旁，口水从大张的嘴里流出。她双手擡起，拖着残缺的右腿一步一顿靠近安迪。
“金妮，是我，安迪，求你醒醒，醒醒……”安迪举起匕首，锋刃在他和女孩之前摇晃不止，随着女孩的靠近不断缩回他的身边。
“我…我做不到。”匕首从手里滑落，年轻人忍不住发出哽咽声，泪水很快模糊视野中女孩稚嫩的脸庞。他擡手想抹掉眼泪，身旁的队友却突然推开他冲了上去。
他只看到皮尔斯把女孩的头发往后一扯，匕首不断落下，抽出，落下，抽出，银色的刀身不知什么时候沾满了她的血液，和一些不知名的液体。一股酸水从喉咙往上涌，安迪捂住嘴，眼泪最终还是落到手上。
“他们都是假的…是吗？”安迪忍着呕吐的欲望，哭着问道。
江宇拔出匕首，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