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伯格
“你认识我？”
“不，我们今天才刚见面，”海森伯格将手置在胸前，“但我已经被您的身姿深深吸引。”
“海森伯格大人……”玛丽娜的喃语从江宇身后传来。
“哎呀呀，怎么还有一只漏网之鱼。”海森伯格歪过头，对着玛丽娜擡起了手。
江宇举手护住身后的玛丽娜。
“哦，瞧我，真没眼力见。”海森伯格立刻撤回了手，“她是您的人，我不该冒犯。”
“你想做什么？”
海森伯格再度微笑，“我想，我们可以到我的工厂坐坐。天色也不早了，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已经见识到了。”江宇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
海森伯格低笑一声，帽檐在他的脸颊上投下阴影。他侧过身朝一边摆手，“所以，这边清？”
江宇回身看了眼畏缩的玛丽娜，后者正极度克制着不去抖得更厉害。
“我得送她回家。”江宇看着她说，后者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抗拒与触动在脸上交织。在两人的注视下，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凭本能哆嗦。
浅浅的啧声从海森伯格身上传出，“今晚的事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她不会说出去的，对吧？”江宇用眼神示意玛丽娜。
玛丽娜嘴唇发颤，视线在江宇和海森伯格之间回转。她的视线明显在海森伯格身上停留得更久，而后者将其视作了某种回复。他松开双臂，嘴角慢慢垂下。
“你会说出去吗，玛丽娜？”他对着玛丽娜歪了歪头，“哦，你估计在心里可怜巴巴求着母神米兰达呢，是吧？”
听到他的话，玛丽娜把头摇成拨浪鼓。
母神米兰达，又是这个称谓。
江宇压下无名火，收回盯着玛丽娜的目光，重新看向海森伯格。
“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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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伯格带着他们一路前行。穿过了一片搁置废铁的场地后，他们来到了海森伯格的工厂。
“欢迎光临寒舍。”海森伯格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江宇刚进入室内，便听到海森伯格语气一转，“你，呆在外面。”
他回头一看。玛丽娜被拦在屋外，局促不安地看着海森伯格。而海森伯格的手撑在门沿上，身形挡住了入口。
“大人要说正事，小孩该去睡觉了。”海森伯格背对着他，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玛丽娜说。
“可是——”玛丽娜话语一止，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闭上了嘴。海森伯格向后退步，转身擡起手时，身后的门同时合上。
“麻烦死了。”海森伯格低骂道，紧接着玛丽娜的惊呼声从门后传来。
他对着江宇扬起笑容，“别担心，我的手下会带她去休息。”
如果是先前，江宇会拼命把玛丽娜绑定在身边，只为了确保她安全。但现在，在感知到玛丽娜并无危险的情况下，他选择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陌生的环境中。
他们正处于一个摆满了工具的工作室。室内各种杂物置于地上，而最里面的书桌墙上贴满了一张张照片，上面的人物各不相同。正中央的画像上，一个黑发女子脸戴面具，身着繁冗的服饰。画像整体泛黄又破裂，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来，别光站着。”伴随着“刺啦”的声音，海森伯格给他拖来一把椅子。
江宇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海森伯格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你说了多少，但是，我必须得纠正她的一个说法。”海森伯格指着墙上的那幅画像，“米兰达可不是神，她只是一个自大的贱人。”
“而你，江宇，”他浮夸地朝江宇摊开双手，“你才是应该是神，米兰达应该跪下来给你舔鞋。”
“唔。”
“唔？”海森伯格歪了歪头。
“我没兴趣跟一个陌生人一起抨击另一个陌生人。”
“不不不，我想让你做的可不是这么无聊的活计。”海森伯格靠了过来，单手撑在他的椅背上，“我俩真刀真枪，把米兰达这个伪神干下来——”
一股机油味扑鼻而来，江宇仔细一嗅，发现还挺好闻。海森伯格胸前悬挂着弹簧秤，看上去就像一个收废品的。
而这个“收废品的”仍在大谈“他俩”的美好愿景，“——彻底解放村庄。怎么样，嗯？”
江宇想都没想便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瞧，你是外来人，根本不知道米兰达对这个村庄造成了多大危害。”他起身离开江宇，也给自己搬来了一张椅子。
他反坐椅子面对江宇，手肘撑着椅背，双手在空中摆弄。
“瞧瞧那个小姑娘，嘴里一口一个母神米兰达，是不是都听烦了？这里和她一样的人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是米兰达的狂热信徒。”
“我看你也挺关心她。难道你不想她摆脱枷锁重获自由吗？”
听到“自由”一词，江宇终于有了点反应。
“那是她的信仰，我无权干涉。”
“那可不是信仰，”海森伯格晃了晃食指，语气变得生硬，“那他妈的是洗脑，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洗脑！”
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冲墙上的画像猛地甩手，一把尖锐的小刀迅速飞来，顺着他的指向悬在画像的面前，几乎就要戳下去。
“这疯婆娘可喜欢做人体实验了，猜猜看外边的狼人都出自谁之手？”他扭头对江宇笑了笑，“她。”
海森伯格对着刚坐过的椅子一挥手，椅子直接滑到了墙边。
“村子里所有人都被她改造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个活生生的案例。”他用手戳着自己的胸膛，“用她的话来说，我是个不良品，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垃圾，废物。但老子姓海森伯格，古老家族的后裔，又有谁会在乎老子其实是被这个贱人掳来给她当‘儿子’的，一当就是几十年。”
“她叫我儿子，我叫她母亲，好一个母慈子孝，真是感天动地。”他嗤笑一声，转身操控小刀，让它的尖端离画像上的人脸更近，“我恨不得用她赐给我的力量把她捅个对穿，好好‘孝敬’‘孝敬’她。”
悬浮的小刀突然落到书桌上，发出响亮的“砰”声。海森伯格又一次转身，靠近椅子上的江宇，“所以我才需要你。你的力量加上我的力量，我们一起成为救世主，拯救这个落后的村庄，你看如何？”
江宇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海森伯格看着他，嘴角期待般上扬。
“不要。”他的语气十分决绝。
海森伯格嘴角的弧度僵住，“什么？”
“我没好处。”
海森伯格再次单手撑着江宇的椅背，以一种圈住他的姿势低头劝说：“到时候你来统治村庄，我让所有人都信仰你，给你立一个雕像。”
“不要。”江宇这次回答得更加坚定。
海森伯格嘴角的弧度垂了下去。
“那你要什么？”
江宇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海森伯格顶着头缺乏打理的灰白毛发，鼻梁上的圆框墨镜看上去十分滑稽，脸颊还有几道浅显的刀疤——江宇决定略过脸这一部分。
他的视线往下滑。海森伯格贴得很近，近到他能看到对方衣物下隆起的漂亮线条，还有因俯身而若隐若现的胸肌。身材不错。
他的视线继续向下。海森伯格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看你。”江宇不假思索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