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夫郎我错了。”
燕戡搂着人,尽职尽责地帮他按着。
戚昔懒得跟他争辩,睡了一觉精力就恢复半分。没多久又在舒服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燕戡眼睛一眨不眨,始终看着怀中的人。
若是夫郎真的抛下他,他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他贴住戚昔的脸,与他挤着一个枕头。
戚昔睡了多久,他就看了他多久……
直到脸上糊来一双手。
燕戡圈住戚昔手腕,笑着在他掌心轻蹭。
戚昔看着他这大狗讨摸样子,也生不出什么气。
“燕戡,想喝水。”
“夫郎何时能叫一声相公来听听。”燕戡嘴上念着,起身给戚昔倒水。
温热的水入喉咙,戚昔谈软了身子,歪靠在燕戡身上。
“我睡了多久?”
“两天。”
“……多少?”戚昔声音沙哑。
燕戡熊抱住戚昔:“不多不少,两天。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戚昔眨巴眨巴眼。
“下午?”
“嗯。”燕戡看着他笑道。
戚昔伸出手,轻轻捏住燕戡脸皮。“燕戡,你想折腾死我。”
燕戡贴上戚昔额头:“怎么会,我舍不得。”
戚昔扯了扯燕戡的脸:“克制点。”
燕戡拿住戚昔的手,拢在胸口。看戚昔在这事儿上跟他有商有量的,他笑得肩膀颤,干脆歪倒在戚昔颈间。
他夫郎好可爱。
戚昔闷哼一声,只觉得身上压了个熊。
“重……”他无力道。
“不重。”
戚昔无语。
*
时至五月,一切步入正轨。
斜沙城外的地里,无论是粮食还是蔬菜都长得极好,叶片翠绿,茎秆粗壮。一排朝气蓬勃的景象。
戚昔的第一批酒也酿了出来。他这几日正应付着斜沙城里听到风声的各个铺子的掌柜。
他这酒好,以往铺子里的产量少,有做食肆想要酒的戚昔也供应不了。
如今这下子都知道了有工坊,各家闻声而动,尽数来订购。
这头一批的酒刚酿出来,留下给铺子的,其余全部被斜沙城各个铺子包圆。
下午,刚送走最后一批客,戚昔发呆地看着桌上不知道是换的第几壶茶水。
没多久,外边又传来声音。
“郎君,来了个大客。”常河掀开帘子到院子里,看见的就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戚昔。
瞧见戚昔脸上的疲色,他道:“郎君,要不叫他们明日再来?”
戚昔揉了揉眉心,问:“什么大客?”
“就是之前在咱们铺子里订了两百斤酒走的那曾家四兄弟。不仅是他们,还多了个说是负责北地货物采买的管事。”
“让他们明日再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落下。
常河回头:“主子。”
燕戡摆摆手,径直走向椅子上坐着的人。“忙完了,回家吧。”
戚昔睁开眼睛,看着跟前弯了腰对着他的人。
他伸手挂在燕戡脖子上。
身子一轻,便被燕戡勾着腿弯抱起。
戚昔小声道:“你说的齐家的商队又来了。”
“来了就来了,我听常河说这一批酒水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嗯。还剩下点留着给铺子的。”
“那就让他们等着。没有货,谈了也是费时间。”
抱着人不好走正门,燕戡直接带着戚昔翻墙。
戚昔习以为常,累了一天也没心情调侃,靠着燕戡闭目养神。
回到府上,第一声听到的就是奶声奶气的声音。“爹爹!”
戚昔睁眼,奶娃娃被阿兴拎着两个咯吱窝,小脚像鸡爪子一样在地上划拉。
戚昔下巴搁在燕戡肩头,看着笑了一下。
“爹嗷~”
燕小宝已经九个月了,小胳膊小腿很结实,从出生起就没生过一场病。现在刚刚断完奶,已经能跟着大人们一起吃米糊糊。
这会儿正练习着走路,一听见戚昔两人的声音,“嗷呜嗷呜”像个小猪似的要往这边找来。
他眼巴巴地张开手,要自家爹爹来抱。
见戚昔一动不动,又转头看向燕戡。
结果两个爹都只看着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小家伙嘴巴一瘪,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小肩膀耸动,哭得可委屈了。
燕戡在戚昔耳边评价一句:“这掉泪珠子的技巧是越来越熟练了。”
戚昔闷笑一声:“可不是。”
尤其是在阿楮面前。
只有阿楮在,无论是磕碰了也好还是摔倒了也好,燕小宝能立马表演三秒掉眼泪。
磕碰了他就伸出碰到的地方给人看,摔倒了他就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
直到被抱起来才抽抽噎噎,乖乖的不说话。
夫夫俩起初以为他真有什么,但自从见了好几次阿楮不在的时候这小屁孩摔了屁股墩,吭哧吭哧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跌跌撞撞地走。
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就是会装。
这会儿燕戡正打算绕过小崽子,但燕小宝一个饿虎扑食。双手双脚牢牢地抱住燕戡的腿。
“爹啊~”
戚昔拍了下燕戡的肩膀:“好了,别逗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燕戡捞起奶娃娃往戚昔怀里一放,大的小的一起抱。
至于阿兴,早跑没了影。
“小爹哒~”燕小宝欢欢喜喜地趴在戚昔怀里,像个小猪似的搂住他的脖颈。
戚昔圈抱着他,轻轻擦到他脸上的泪珠。“没见过哪个小娃娃像你这般会哭的。”
燕戡紧跟着道:“半点不像个男子汉。”
燕小宝:听不懂……
“爹爹哒哒……%¥……#”
他团起来像个奶汤圆,婴儿肥的脸蛋搁在戚昔胸口,圆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戚昔。可讨喜了。
戚昔摸摸他的小脸:“快一岁了。”
燕戡提步往他们的院子里走,闻言道:“一岁就不办生了,照常请熟悉的人吃一顿。不过的京都那边兴许会送东西过来。”
戚昔:“好。”
顿了一下,他道:“那、那边会来人吗?”
“或许邱管家会过来,其他人应该不会。”斜沙城离京都远了不说,还有危险。
两人说着话,好半天没听见怀里的动静,低头一瞧,奶娃娃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俩。
大眼睛晶莹剔透,干净犹如一汪泉。
小嘴巴咧着,露出几颗小米牙。嘴角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口水。
“你笑什么?”戚昔戳戳他奶包子似的脸。
“爹%¥%#……”
燕戡:“叽里咕噜,说的都是什么?”
戚昔摸了摸他的胎毛。“宝宝好乖。”
到院儿里,靠近院墙的小地块边几棵西瓜苗牵藤,长出了指甲盖大小的西瓜。
房梁下,今春归来的燕子又不知道生了几只。
院里祥和宁静,只有奶娃娃咿咿呀呀混乱不清的叫声。
他这个时候正学说话,最是吵闹的时候。
*
休息了会儿,一家人一起吃饭。
饭后,周子通吃完拍拍屁股就走,阿楮抱了抱奶娃娃也紧跟着回去。
剩余的一家人便在院中散步。
阿兴正收拾了碗出去,刚踏出院门就看到了常海跑来。边跑边喊:“将军!有人送银子来了!”
戚昔看向燕戡。
这些日子他早已经知道燕戡手里没多少银钱,那边建沟渠,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他正想着要不要提自己这边给他点,这就又来了银子。
戚昔:“不会是京都那边送来的吧。”
燕戡晃着他的手一笑:“郎君怎么知道?”
戚昔:“将军府?”
燕戡故作深沉:“不是,应该是……”
戚昔捏住他腰间的肉。
燕戡眼皮子一跳,忙道:“是东宫。”
白花花的银子跟金灿灿的金子,再加上一笔银票,少说十万两。
戚昔:“这就是你当初说的自己会想办法?”
“敲诈当朝太子的银子?”
“这怎么能叫敲诈,这是他该给的,当朝太子指缝里漏点银子出来养军队难道不是他的职责所在?”
燕戡冲着戚昔得意一笑,“怎么样,这白来的银子好吧。”
戚昔喃喃:“你胆子可不是一般大。”
“夫郎放心,不会有事的。”
“何以见得?”
燕戡理直气壮:“我上面有人。”
戚昔哼笑一声,银子拿都拿了,索性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问:“这银子如何处置?”
“夫郎觉着呢?”
“你建渠那儿不是没钱了?”
“有剩不多,但这一笔也不是非要全部投入进去。”燕戡想着斜沙城的变化。如今各家各户的庄稼长势良好,养牲畜的也能靠着粪肥多一笔进项。
加上已经在修建渠道,以后粮食增产,边关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而军中将士们的生活由朝廷负担,他那边的生意也常年补贴着。加上大营那边也在种地,倒不用投入这一笔额外的钱。
所以……
“夫郎给我建议建议?”
戚昔看着他,几乎不用想脑子里就冒出来一件事儿。他道:“若你没其他想法……那修路吧。”
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就斜沙城那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平日还好,但一到下雨天或者是化雪天,那路简直不能走。
朝廷的官道本该修建到这边,但因为北方地方政府本就没钱,加上朝廷吝啬,所以就连北边的官道也比南边的破烂。
戚昔不是没走过,那简直不能称之为官道。完全是一条与斜沙城里面的大道不相上下的土路。
没有好路,不说别的,就说戚昔想做大这酒……酒运送出去就是一个难事儿。
更别说这边还是行军打仗的关键道路。
燕戡眼睛微亮。
“夫郎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