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upordown？】
“上还是下？”林壑贼眉鼠眼地扫视一周，端着手机站到车厢末端，后背紧紧靠着车厢，“妈的，这么直接？不是gay还有这方面的人脉？”
操！不会就是吧！他一点不惊讶？也太反常了。
林壑沉思几秒，回复道：【up】
【我跟他不熟，你先给他介绍。】舒行简赶章添，说明天再继续补英语，【你还欠我一个，别忘了。】
林壑借由头试探舒行简，没成想还搭进去，失算了。
舒行简自从来了江城，就没见过几个gay，gay出没的场所他从来不混迹，星期天不是用来学习就是练琴，没时间发展感情。
搪塞过后，舒行简躺床上琢磨林壑的意图，想着想着就歪了，林壑是upordown？
林壑翻舒行简的朋友圈，试图找到他不是gay的证据，最近一条是十分钟前，钢琴键eoji配图是装了隔音板的卧室。
【Qxiy：班长什么时候见义勇为了？】点赞的手转向Qxiy的头像，两人的聊天记录除了验证请求，
改好备注，林壑点开舒行简的朋友圈，邱习阳那条评论已经删了，他化身侦探，点开那张图片后放大，锦旗下方的日期显示二零一四年七月十五日，正是老太太出车祸当天。
老太太说舒行简来过家里时林壑没搁心上，老人年纪大，记性不好，难免记错。后来老太太翻报纸险些被砸到时，林壑彻底慌了。
但报纸唯独缺了当年七月的，据说应家属要求，不公开个人信息，但林壑没告诉老太太，如今老太太凭着模糊的记忆咬准了那人就是舒行简，林壑半信半疑。
“他初二去美国养病，生的什么病？又忘了初中的事！”林壑攀着扶手站直，难以置信地凝视周遭的环境，神情茫然。
地铁线路指示灯闪烁，牵动着林壑的眼皮，“车祸，因为车祸头受伤他才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手指伸进发缝，移动到后颈时，他想起了舒行简发缝中有一道缝合的疤痕，病床上戴着头套的人十有八九是舒行简。
高廷栩！他初中就认识舒行简，很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拨通高廷栩的电话，高廷栩缓缓开口：“林……壑？有事吗？”
“三年前舒行简是不是出了车祸？”高廷栩把手机拿远，自言自语道：“他怎么知道。”
“左脑受外部创伤，缝合六针，中度脑震荡，部分记忆空缺，左腿凹陷性骨折。”林壑一字不落地重复一遍医生的诊断结果。
“是不是？！回答我”高廷栩怯怯地说：“是，你怎么知——”
“他救的人是我奶奶。”林壑平静地走出地铁，心头却仿佛有一团交织的乱麻。
“你先别跟他说，他受不了刺激，恢复记忆这事急不得，全看他自己。”高廷栩怕林壑追着问，索性便都说了，“初中那段时间他过得不太好，空缺的那段记忆是他自己选择封闭的，所以你一定不能跟他提这件事。”
三年前，听说家属不需要任何补偿时，林壑松了一口气，但心头也压了一块巨石。
他家境实在普通，老太太的医药费勉强凑齐，若是提供医药费，掏空了家底可能都凑不齐，跟养父母开口，他做不到。
除了那束花，连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舒行简就转院了。当年无名无姓的好心人却始终在林壑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至此，分量似乎也重了。
霞光直伸天际，飞机轰鸣声划破长空，人心跟着惊跳。
删掉朋友圈太刻意，P掉又过于明显，索性便留着。
隔音板装好后，舒佩帮忙整理房间，搬箱子时无心打翻，锦旗便掉了出来，见墙上的挂钩空着，舒佩就挂上了锦旗。
隔音板完工，舒行简心情激动，无暇顾及房间杂乱程度，随手拍一张就发了朋友圈。
邱习阳好像跟高廷栩呆多了，明显降智！“他应该没邱习阳微信。”舒行简踢开柯基，“就算有，那个评论也秒删，他不可能看见。”
共同好友可能就高廷栩一个，高廷栩的朋友圈更新频率按小时计算。
周六上午，舒行简会收到二十几条消息，无疑都是林壑点赞高廷栩朋友圈，舒行简猜林壑最多一周登一次微信，所以他更可能看不到这条朋友圈，更看不到邱习阳的评论。
舒行简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在他了解林壑的秉性后，不想提这件事。
两人并不熟悉时，林壑不愿意麻烦他，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拎得很清，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救人举动，道德绑架林壑。
第二天上课，舒行简拐角走进早餐店，“汽水包，豆浆。”低头说完，他扒书包翻手机，扫完码接过打包袋时，瞥见了打包袋另一端戴着黑色电子表的手。
“林壑？”
“磨蹭什么呢，拿着。”将打包袋放在窗台上，出来时，手上端着一杯豆浆，“走吧，等会迟到了。”
舒行简咬一口汽水包，笑着撇撇嘴，“今天怎么不训练？”
“一三五日训练，二四六去教室学习，今天起晚了，顺便等你。”说完，眼角荡着笑意。
“呵……”舒行简嚼着汽水包，两腮鼓鼓的，坐上了林壑的车后座，双脚撑着地，“算了，包子不错。”
“笑什么？”每天的味道都一样，大早上又犯病？
“演讲稿背完了吗？”舒行简偷偷抓着林壑的校服，“今天下午就比赛了。”
“再说话灌一肚子风。”
红灯时，舒行简瞄准路边的垃圾桶，擡胳膊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红绿灯交替瞬间，林壑弓起后背蹬车，舒行简扭过脸，鼻尖撞上了脊梁骨，酸涩的胀感袭至头顶。
“靠！”噙着的眼泪顺势往下流，舒行简揉着鼻头，小声嘀咕：“金刚石都没你骨头硬！”
舒行简揉着鼻子上楼，一条腿刚踏进文一班，高廷栩便拦住他问林壑有没有反常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