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去哪了?”语气很冰,双肩到胳膊,裤兜到裤脚,夏静媛摸了个遍,比安检都仔细,她继续套话,“这款香水我之前用过,但喷几下味道不会这么浓,你喷这么多香水——”她微微一顿,“想盖住什么味道?”
妈的,同学们起的外号不假,“夏·福尔摩斯·静媛”。
“手伸出来。”林壑摊开手,举到灯下给夏静媛看,还好赃物全扔了,他戒烟已经快两个月了,指间的烟熏色素沉着几乎没有了,有七成的把握糊弄过去。
再看就藏不住了!
“老师我能进去吗?”林壑装无辜,缩回手往衣兜里塞,“等等——”夏静媛抓着他手腕,举到他面前,“这是不是烟烫的?”
操,周恒那个大傻逼,就不应该指望他能成事儿!
半晌,紧绷着的皮肤抽动了一下,“是……”他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字,打破了沉默,校服都一样,铭牌没戴更没理由狡辩,他只能承认。
夏静媛撇脸看后门,“期中考试结束后我会家访,这次就先不找家长了,你好自为之。”推开门,“顺便告诉周恒,手机亮度调低一点,行了,回去好好复习。”
【周恒:他晚上没吃饭,刚才拿烟走了】
裤兜震了两声,舒行简掏出手机敲了几个没什么温度的字,【舒行简:知道了】
关上门,林壑吐掉口香糖,蹬一脚周恒,“还他妈玩,收起来!”周恒丧着脸,“谁惹你了,这么大火。”
还他妈有脸问?林壑三两下扒掉校服扔他脸上,横眉冷眼,“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节俭,烧出窟窿的校服还当宝贝留着!”
周恒错愕地扫了眼后门,伸脖子拍他肩膀,“操,福尔摩斯发现了?”林壑没空搭理周恒,都说了是福尔摩斯,还指望糊弄过去?
完了,他也不能给舒行简通风报信了。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舒行简挑挑拣拣凑了一包口味正常的零食,系好塑料袋放在了书包里,纪阮说放不下放她桌肚里,他拒绝了。
下课铃刚响,舒行简便提着一包零食走了,还准备了几个柠檬,道歉不管用就罚自己啃柠檬,张嘴咬破皮儿,生啃。
人刚走邱习阳就跟了上去,劝他收着点脾气,先道歉后坦白,顺序别搞错了。
“吃女生的醋不值当,还有那传言都没影儿了,谁瞎说也说不准。”他哪知道林壑根本没生气,秦淑华打电话催他,抽烟被抓考试施压,还有他这个傻逼瞎搅和,脑袋乱死了。
“我特么知道,你滚远点!”说白了都是他的错,首先得道歉求原谅。
舒行简提着一包零食走正楼梯上楼,好不低调,邱习阳跟在后面装聋作哑,怕他赶人。
理三班后门正对楼梯口,走廊灯光偏暗,舒行简忽然停下了,哄人或道歉他最擅长,但他现在莫名紧张,他理清了道歉流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壑没吃饭,他带了零食,抽烟呢?直接问会不会唐突,那该怎么问?“怎么站这了?”邱习阳推着他的后背,“我靠!”两人一齐擡头。
后门没关,林壑站在门内接过了对面男生送的东西,男生抿起嘴唇,林壑打开了打包盒。
室内和走廊灯光的明暗交界处,盒子中那缕徐徐上升的热气有了可见的形态,冒着热气的饭菜比他这一大包添加剂健康,顶饱,有营养。
如果说他们两个之间不值当因为一个女生闹别扭,那要是男生呢,他做不到忍气吞声。
男生说:“那我先走了哥。”林壑叫住他,“下次周恒的话不用听。”他指的是周恒让帮忙带饭,“腿好点了吗?”
男生笑着点点头,“再过几天就能恢复训练了。”拎走前跟林壑摆手说再见。
靠!到底说什么了啊!还笑!有什么好笑的!男生一瘸一拐消失在另一边楼梯口,林壑关心他?!
按摩手法这么熟练是不是因为经常给那个人按?下午不听我解释是不是找他去了?是不是前男友?不对,他还有前女友!匪夷所思!难怪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妈的——”邱习阳死死抓着舒行简的衣服,“舒行简!”他彻底愣住,手上的塑料袋空空地荡了几下。
“又看见谁了?”邱习阳探头看,林壑正转身往回走,宋淮文站在门口叫住了他。
“邱习阳——”舒行简急的头上沁了一层汗,胡言乱语道:“你会唇语么?”他波澜不惊地转身看邱习阳,那眼神热的烤人,邱习阳闭着嘴,我还三头六臂呢?把他们都给你抓回来!
“还……还看呐?”没忍住说了引火烧身的话。
宋淮文手提一一颜色显眼的纸袋,长宽遮住了她半条腿,邱习阳突然羡慕,手办还是乐高没看清,但他都喜欢。
林壑收下后问:“还给曲直带什么话吗?没有我回去了。”中间传话的倒是尽职尽责。
“看个屁!”棕色的瞳仁蒙上一层黑雾,舒行简收紧下颌,心里升起令人烦躁的嫉妒,他捧着那一兜子零食塞给邱习阳,嘴唇翕动,“都给你了。”
邱习阳见过舒行简生气,但今天很反常,以前这种情况,他会冲过去跟林壑打一架,打完了再问怎么回事。
楼梯四面通风,凉凉的刮在脸上身上,胸腔燥热不堪,回教室时脸上戴了面具,阴沉的吓人。
邱习阳站理三班门口喊人,里头有人传话,林壑不耐烦地往门口看,他猜舒行简靠墙躲着,跑到门口左看右看,“舒行简呢?没来?”
“他给你的。”林壑收好了,双手抱着,“他怎么没来?”
邱习阳指着楼梯口,“他来了,就站在那儿,送饭的送礼物的都让他都看见了,然后……他就走了。”
“我操——”林壑狠狠抓一把头皮,送饭的人他看见了,宋淮文让他转交礼物,也让他撞见了……“拿着!”他飞步追上去,下楼拐弯儿穿过走廊,站文一班前门慌了手脚。
舒行简紧贴桌面躺着,不理人或睡觉,八成是装的,他伸手敲了敲靠门同学的桌角,“叫一下舒行简。”
教室顿时静了,凡是在座的都回头看班长,耳朵都比舒行简灵。
高廷栩伸脖子喊纪阮,同桌踢踢他椅子,前桌顶了顶他桌子,半晌,纪阮又敲了敲自己的桌面,趴上面说:“林壑找你。”就差全军复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