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家了,别闹。”舒行简不听,脑袋贴着他前胸晃来晃去,“你跟我回家吧。”
这是喝了多少,他语气稍正,“舒行简,你还没醒酒?”
“醒了。”舒行简回答得很干脆,洗脸管不管用另说,被他亲缺氧才是良方,再迷迷糊糊醉着可能晕过去了。
他贴的更紧,摩擦着衣裤,“你跟我回家吧,搂着我睡觉。”
他妈的,这么露骨的话也说!再说,去他们家住那跟公开出柜有什么区别,还是没醒酒!
“别蹭了,回家。”他一板一眼地说,舒行简不甘心,别扭地说:“我都二十了。”
“嗯,是不小了,奔二了。”平静的语气噎死人,舒行简吭哧咬一口,林壑拍他的脑袋,“松嘴,咬掉了。”
“跟我回家。”舒行简从那黑咕隆咚的衣服里出来,蹙着眉问:“你是不是不行?”
妈的,真特么疯了!
舒行简撇着嘴,垂下眼皮盯着某一处看,“你不行我……也可以行。”野心倒不小,林壑挡住他眼睛,打开门搂着他往外走,“回家!”
临走前,林壑让周恒放学后把书包放文一班。两人直接回文一班,林壑拿书包靠墙根儿等人,磨蹭两分钟才下楼
舒行简抱着他的胳膊说打车回家,理由就用头发没干,骑自行车回家会感冒。
林壑当真了,两人裹着衣服站在风里,网约车叫了,出租车也拦。
不到五分钟,网约车靠在路边,刚上车不到五分钟,舒行简就问他困不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家,他还要在路上睡一觉?
这情形像绑架,林壑擡头问司机,“大哥,你认识他吗?”舒行简捂着他嘴,强迫他靠自己肩膀,“睡一会儿。”
车程二十分钟,林壑不敢睡,驶入陌生小区后,林壑揪着舒行简的袖子,这是哪啊,真拐卖啊?
“先下车。”他觉得舒行简特潇洒,对自己跟陌生人似的,下车后,舒行简甩上车门,背书包朝前走。
“舒行简,这是哪啊,你是不是没醒酒把位置定错了。”舒行简把书包丢他怀里,头也没回,“进去看看。”
他五个月前就看好了这个楼盘,但预算不多,和销售经理联系后对方答应帮他留意,前段时间经理打电话说房主移民,正低价出售二手房。
房主是个中年独居女人,装修风格偏简单,后续改装方便,双方很容易就谈妥了,除了家具房主全盘售卖。
入住五年多,装修和水电都没问题,他更没理由拒绝。
“你站住——”林壑捧着他的脸摸摸头,“真醒酒了吗?”
“二十一楼,2101户主是我。”不加修饰的几个字干脆利路地砸向林壑,比轰炸弹威力还大,二十岁,买房,原来他不是发传单的!
舒行简拉着他的手,“钱来的绝对干净,你先别怕。”他那哪是怕,是惊掉了下巴,林壑张张嘴,不可置信地撩起衣服看看,牙印还在,是真的?!
“我有个继父,所以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三份,外加节假日补贴,三年多攒下不少。”就是邱习阳口中的抠门,前几天买表算一大笔开销,“过年回国,家里长辈也给我,还有小时候姜女士存起来的,有这个数。”舒行简竖起四根手指。
五万不可能,五十万也不够,五百万?“五,五百万?”林壑的嘴唇像触了电,抖得厉害。
“怎么可能。”舒行简抓起他的手掰着手指,“是五十万美金。”很快又泄气,“不过都不是我的。”转脸看着林壑又笑起来,“以后咱们俩买一个怎么样?”
“你……为什么买房?”
买房是他来江城上学前就做的决定,因为他不想住在舒佩家,既然彻底决定远离家人,他已经做好了自食其力的准备。
但姜女士不同意,一句“自食其力还得请保姆照顾”把他打回了原形,他说住校,姜女士不放心,里外只有住在舒佩家这一个选择。
舒行简一点就炸,顶嘴吵架都做了,姜晓君也给他两个选项,第一个买房可以,前提是自己买,第二个,老实在洛杉矶上学,听她安排。
另一个原因是林壑。
洋洋洒洒过了二十年,他想在江城生根,有个家,成为林壑除了奶奶以外的家人,浅浅的目光中有着他们长长的未来。
照林壑的话说他已经奔二了,姜女士二十岁时在牛津读博,名下的公司也初具规模,指望他功成名就有点悬,但买房好歹能堵住姜晓君的嘴。
“上次姑父看见你背我,他虽然没直接问,但我别扭,所以想搬家。”舒行简先捡无关紧要的说。
“还有,江城山好水好,人也好。”说到一半,他觉得像广告词,“我想留在江城,那肯定得有个房子——”他微微一顿,“和你的。”
你要想走,一个房子还能拴住你么,林壑侵占他,从没想过拴住他。
“舒行简,我穷得叮当响,没钱没背景,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凭什么对我这么死心塌地。”
他装大人,语气有些说教,“你都说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我也一样,钱都是他们的,还有……我当初来江城是真的想自食其力。”
“至于对你嘛……”舒行简咂摸道:“投资是一本万利。”
月色清浅,林壑注视着他盛满了月光的双目,两人徜在楼下,舒行简说楼上冰箱空,两人去便利店买了一天的存粮,林壑提着篮子,舒行简挑零食,电话那头是老太太和章归行的声音,两人的理由一样,都是今晚住同学家。
老太太撂下电话,念叨着“楼上楼下还非要住小简家”,前两天舒行简在邱习阳家住过,章归行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