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
戚九夭眼皮忽然一跳。
身躯剧烈一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指已经本能地抚上了腿上的印记，随即像是断联了一样僵在原地。
“夭夭，你怎么了？”
染冬青察觉身旁的少女脸色有些异样，连忙跑过去，毛绒的爪子小心地搭上她的手臂。
银沙星气温偏高，但此时，染冬青感觉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冰冷，微微发着抖，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她凑近过去，鼻尖贴着鼻尖，即使在昏暗的黑夜里，也能依稀辨别出她不算好看的表情。
“夭夭……”
心头的不安感越发浓重，染冬青咬牙搓搓小爪子，准备强行解开伪装，利用能力把戚九夭带走。
还好，染冬青没有焦急地等待太久，卡壳的戚九夭很快“断线重连”，失焦的眸子重新恢复神采。
“是小宿。”戚九夭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就在刚才，我一下子和他失去了联系，有些不适应，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出事了？！”染冬青一下子紧张起来。
蹲在原地半晌，戚九夭终于缓过来，嘴角扯了扯，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不，他没事。”
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点，结果又听戚九夭补充道。
“他去当鱼饵了。”
“……嗯？”轮到染冬青思维卡壳了。
戚九夭目前也没有完全摸清楚突发状况，只能确认宿霭还好好的。
双匕的感知再度回归，此时印记不同于往日，有些冻僵般地发冷。
在只有戚九夭能看到的属于她的精神海中，两把刀的影子都若隐若现，外形有些虚幻，看起来像是身处另一空间时投射过来的倒影一般。
脑海中，小少年的音色也时断时续，戚九夭了解情况后叮嘱完几句，转向染冬青：“回来再解释，我们继续，抓紧时间。”
两人现在正悄悄潜伏在威利特办公室的书柜后。
蹭了一头蜘蛛网也没有发现暗门，她们转而摸向威利特的办公桌。
和塔克莱乱七八糟有意隐藏的办公室不同，威利特的桌子一览无余，只有办公文件高高摞了一叠，工作台边安插了几只全息笔、对讲机等必要物品，其余并没有再多的配饰。
细细翻找，都是报表、台账、每日工作记录等。
而且戚九夭注意到，在现如今数据交互极为方便的星际时代，威利特依旧保持着古星球常见的纸质文件记录习惯。
就仿佛全息屏幕的工作台用不惯似的，连息屏时的按键都没有太多磨损。
“看来要想查出点什么，只能进他的工作账号里看了。”
戚九夭听到染冬青小声建议。
数据操控能力罕见，但也确实bug的可怕，千琉不在，想要从这方面入手就有些困难。
“你看你，别光想着那人了。”胳膊忽然被人没好气地拍了一爪子，“只是单纯破解一些文件，我也可以试试。”
“哇，你兴趣爱好这么广泛！”戚九夭有些惊讶地看着染冬青。
“在家里时闲着没事，跟哥哥学了几招皮毛。”
得益于自己的属性能力，不需要空间纽的染冬青直接跳下地，从地砖下捞出自己的辅助工具，一边敲代码一边小声说：“但肯定不比千琉。而且对于能不能查到有用信息这点，我自己也没有太多信心。”
“没关系，能破除初步的防护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戚九夭顿了顿，忽然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或许，如果什么也查不到，反而可以佐证我一些猜想。”
光屏的冷光打在染冬青的小脑袋上，衬得她棕色的绒毛尖尖都反射着冰冷的数据流般的光泽。
戚九夭看的有点入神。
虚拟世界的数字与运行，这方面是戚九夭为数不多的知识盲区，因此她每每看着这样的操作，目睹搭档沉着冷静陷入机器一般精密运行的工作状态，总觉得自己在欣赏一种非人类的智能化美感。
染冬青初步的搜查还比较顺利。
工作台的密码在不惊动防御系统的前提下就被顺利破解，染冬青先从不同于纸质文件的记录入手，紧接着又去加密文件和会议纪要中翻找。
包括戚九夭提及的，那天偶然一瞥的“报告交流”式的加密，染冬青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点进正确的链接，但里面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光脑是威利特工作专用，关于那位未曾露面的‘团长’的交流也有，但都是最基本的资金审批、污染兽药剂用量等等，连你的加入也公事公办地回报了一遍。”
染冬青一头软毛累得有些炸，但她的表情显然更为颓靡，“抱歉夭夭，我判断不出那个‘团长’的身份背景，药剂的供应方也没有线索，我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但她的脑袋忽然被温暖的掌心用力按住。
“够了。快！现在，我需要你的一些猜测，说说看。”强烈的头脑风暴下，戚九夭双眼亮的惊人，“无论什么，都可以。”
戚九夭异常兴奋的情绪感染了她，染冬青思考片刻，试探提出猜想，“这里如果找不到的话，会不会是威利特走了他的私人账号？”
那个一闪即逝的线头好像没有抓住。
戚九夭没有得到启发，示意，“不无可能。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