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请问这里是厉先生家吗？”
阿莱透过猫眼，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华人青年。打开门，问道：
“是，请问你找谁？”
青年拿着一份文件，先出示了工牌，随即做起自我介绍：
“我叫宗圆，是科瓦斯律师事务所的实习律师。我找郑予莱郑女士。”
阿莱不解，律师找她干么？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宗圆第一次外出，难免局促不安。阿莱一想，厉少愚在家呢，遂邀他进门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杏仁糖浆。他坐在沙发上，认真翻看手中的文件。
厉少愚下楼来，问：
“这是？”
宗圆腔子里一阵狂跳，片刻后，差不多调节好了才说：
“郑女士，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您，孔先生一个月前过世了。”
阿莱一怔，没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哪位孔先生？”
宗圆紧张地答：
“您的前夫，孔可澄先生。”
“怎么会？他还那么年轻.....”
见阿莱脸色渐变，厉少愚坐到她身边，搂过她的肩膀，亦是满脸不可置信。
“他是自杀。”宗圆解释道：“根据他遗嘱里的条款，我们事务所的林律请您有空的时候过去签个字。”
“他人在哪里？”阿莱一头雾水。
“抗战胜利以后，孔先生带女儿来纽约定居了，就住在上东区，离您二位不算太远。”
阿莱为他惋惜，亦为孔蒙的将来担忧。厉少愚知晓她的心事，代为问道：
“那他的孩子呢？”
“这正是跟遗嘱有关的。孔小姐眼下就在事务所，要是二位有空，今天就可以跟我走一趟。”宗圆解释道：“孔先生给您留了一笔非常丰厚的遗产，只要过去签个字，我们事务所会马上按照程序处理相关事宜，很快您就能收到。”
厉少愚道，啥事体，不会是想让我们给他养孩子吧？当下和阿莱相对一眼，见她已经泣不成声，便没擅自做主。
孔可澄就这么自杀了？她不相信。
阿莱陡地擡头，满腹犹疑地望着厉少愚。心很痛，很难过：
“要不，我们去看一眼吧？”
厉少愚点点头，安慰道：
“这是他的选择，与你无关。”
“但他到底是——”
“阿莱，别瞎想。”
阿莱跌坐在他怀中，却没有感觉到往日的温暖，只像坠进深不见底的冰窟，冻得她全身都僵了。
可是再自责有什么用呢，这是他自己选的啊——
她的第一任丈夫，是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她的生命。
阿莱不可置信，自言自语道：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