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铁锈味。"可是我们就这几个人,而且我们连科尔姆的老巢都摸不清......"
"我知道他们的一个据点。"周路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我只要带上沙迪和泰伦,你带着哈维尔、比尔先送亚瑟回去。"
煤油灯突然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这......能行吗?"查尔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黑暗中,亚瑟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呜咽。
周路站在废弃农场的阴影里,从乌云后面钻出来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锋利。他沉默地注视着查尔斯背着亚瑟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哈维尔和比尔一左一右护卫在侧,三人的马蹄声很快被晚风吹散。
沙迪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双管猎枪在她手中像件优雅的凶器。
周路蹲下身,靴底碾过一具奥帮成员的尸体,从对方僵直的手指间撬出自己的卡尔卡诺步枪。利落地拉开枪栓,黄铜子弹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弹仓。
当晨雾被初升的朝阳刺破时,周路一行三人终于望见了草莓镇的轮廓。这座旅游小镇,如今像块被烧焦的蛋糕般歪斜地躺在那里。
镇口的欢迎牌坊已经倒塌,烧得只剩半截的"草莓镇"字样歪斜地挂在焦黑的木桩上。
那个总是飘着苹果派香气的小镇,如今只剩下几堵孤零零的砖墙。邮局的屋顶整个塌陷,木质结构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旅馆的招牌斜插在废墟里。已经被熏得模糊不清。
北边新搭起的帐篷区飘着炊烟,十几个衣衫褴褛的镇民正在分食铁锅里的炖菜,治安官办公室外堆着从河边运来的新鲜木材,十几个满脸锯末的木匠正在锯木板。
周路的目光扫过街道拐角处新贴的通缉令——上面画着的人像已经烧得看不清,但"悬赏5000美元"的字样依然刺目。
周路勒住缰绳,阿尔忒弥斯在镇外的山坡上不安地踏着蹄子。从这个高度俯瞰,草莓镇就像一块被野火啃噬过的兽皮,焦黑的废墟间零星闪烁着重建的灯火。风裹挟着木炭和石灰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中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那是在废墟下尚未清理干净的尸体。
"连老鼠都没法在那过夜。"沙迪啐了一口,手指绕着缰绳打转。
三人最后选定的营地藏在山坳处的三角叶杨树林里。泰伦用猎刀清理出一块空地,沙迪则利索地搭起简易帐篷——她把两条毯子用绳索固定在树干之间,再铺上防水油布。
周路盘腿坐在火堆旁,卡尔卡诺步枪横放在膝头。他正用一块沾了枪油的麂皮擦拭瞄准镜,金属部件反射的火光在他脸上跳动。"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天亮前到达那里。"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