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嗖”的一下,那刀奔着脑袋就砍过来了,大义赶紧往边上一躲,可这刀在腮帮子那块,划拉了老长一道口子,那口子老深了,都能瞧见牙花子了,你就说这得多狠吧,老他妈吓人了。
“把他给我转过来,转过来!”
段天光喊,“我就乐意跟你们这种有刚儿的一块儿玩,来来来,给你大哥打电话,就说你在外头车坏了也行,咋说都行,让他自个儿过来,打不打,能不能打,操!我问你能不能打??
有能耐你砍死我,还想让我把我大哥整过来,操,门儿都没有!再说了,我大哥来了得收拾你们这帮瘪犊子!!
操!没见过这么硬的,咋的,你不怕死咋的!给我砍他!!
你妈的,你越硬我越往死里砍,那刀就跟不要钱似的,照着身上砍了得有十三四刀。
咱得说那80年代、90年代的人是真厉害,哪像现在的人,砍个三刀两刀的,就“扑通”一下倒那儿了,跟个小鸡崽儿似的,一点儿刚儿都没有。
这头大义捂着脑袋,还在那骂呢,不过也没啥劲儿了,“叭”的一下就倒在地上躺着了。
这边还有人要接着动手,旁边就有人喊上了:“大哥,大哥呀,你把他给办了也没啥用啊,再说了,可不能再砍了,再砍这人可真就死透透的了,还能不能活都两说啦。”
那旁边的草窠子都被血给染红了,那血呼啦的,估计青蛙瞅见了,都得吓得蹦着跑,那味儿老血腥了。
正这时候,大义在那趴着,屁股兜里的大哥大响了,“滴滴滴”,那时候的电话可不像现在似的,还能有啥好听的和弦铃声啥的,就那干巴巴的电话音。
“把电话拿过来,拿过来!”
然后“啪”的一下把电话拿起来了,接起来之后,也没吱声,就在那儿听着,寻思看看是谁打过来的。
原来是陈海打过来的,:“你上哪儿去了,让你上市场买点牛肉,你跑哪儿去了?喂,喂,别扯犊子了啊,你谁呀?我兄弟呢?
操!听不出来我是谁啊,我是鞍山的,我他妈段天光!!
段天光,你这混社会他妈玩埋汰?
别扯那些没用的,啥叫干净,啥叫埋汰,来,你有能耐,你讲道义,你玩得干净是不,这么的,你自个儿过来,多带一个人也行,你记住了,你要是不来,肯定看不见你兄弟了,我把他给剁了,我就在伊通河旁边,信不信我把他剁吧剁吧,最少剁成他妈18块,我就给他扔河里喂鱼去。你不是挺牛逼的吗?你不是讲究兄弟情谊吗?你不是爱讲道义吗,你不嫌我玩得埋汰嘛,来,我倒要看看啥是干净的。要是你不敢来,就别在我这儿吹牛逼,听没听见,我先把你这个兄弟,我给他整没了,我给他销户了,完了我再找你,记住有句话咋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天天蹲你,我就不信我蹲不死你,你记住了,从你敢跟我对着干那一刻开始,你就死定了。你要是敢来,我还佩服你是条汉子,到这儿来,你给我跪下,我咋收拾你,那是我的事儿,但我指定不整死你,记住我这话,但你要是不来,等我哪天抓着你了,我他妈弄死你。”
陈海这边一听,气得大骂:“你妈的,你说你在哪呢?
沿着大坝一直往前走就能瞅见咱们,但是我告诉你,500米之内,就我一个兄弟在那守着,但凡你领人过来了,你可别寻思你能跑了,你记住了,这边一个电话过去,‘扑通’一下子,你弟弟就下河喂鱼了,就这么简单。
我操,我能像你,你别动我兄弟,别动我兄弟,我这就过去,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咋的,但凡你记住了,你要是在这块敢动我兄弟,你他妈出不去长春了,就算你回鞍山了,你也死定了!!
别跟我在这儿吹牛逼??
你等着我。”说完,“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撂了。
这边电话一撂,旁边兄弟就问上了:“海哥,咋的了?”
陈海不耐烦地说:“你们别问了,别管了,没你们啥事。”
这陈海琢磨琢磨,把那七连子拽出来,“叭”的一下往自己车顶一放,接着一脚油门就踩下去了,顺着四马路那边,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就他自个儿,带着一条枪,奔着南岭的大坝,朝着伊通河大坝这边就赶过来了。
顺着伊通河往南关那边一走,一直往前,就到了七车队所在的河坝里头了。
这地方可真是够偏,四周那就是鸟无人烟,方圆一里地之内,那肯定是瞅不见个人影。
两边全是那种长得老高的芦苇荡,后面是一片树趟子,这边又都是大片的草地。
这么说吧,就算在这儿把人给整死了,那没个仨月、五个月的,你连尸首都找不着。
那时候可不比现在,现在人多热闹的,那时候这地方可老背了。
陈海后来寻思寻思,枪也没拿,为啥?人家那边把大义都给架着呢,就算拿着七连子去,那也没啥用。
海哥那也是有股子硬气劲儿,就自个儿,穿着小西服,留着小短头发,跟贤哥还不一样,贤哥那是梳着小三七分的那种发型,他这头发软乎乎的,往一边倒腾着,“啪”的一下,把外套一扔,就自己走过去了。
小风一吹,往那儿“嘎巴”一站,就瞧见人了,瞅见谁了呢,就瞅见段天光那帮人了,人倒也不算太多,十来个在那儿站着!
大义在那儿躺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眼瞅着旁边的草地,那血都把草给染红了。
陈海大喊一声:“大义!”
这大义呢,这会儿都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不过人的那点儿意识还在,一听到自己大哥的声音,就跟那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虚弱地喊了一声:“哥。”
陈海这心呐,本来提到嗓子眼儿了,一听这声,好歹算是落下去一半,起码知道大义现在还有意识,人还没啥大事儿。
陈海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边走边骂:“你妈的,你说你想咋的,我来了。”
这话一说完,就见旁边那芦苇荡里,那芦苇都一人来高了,从里头又“噌噌”地钻出十来个,手里都拿着刀啥的,“啪啪”地挥舞着,喊着:“你妈的,别动,别动!”
咱这海哥回头瞅了瞅,都给气笑了,心说:“操,哥们儿,你们这么怕我呀,至于吗?我就自己来的。”
这边段天光手里拿着个啥玩意儿,在那儿晃悠着,说:“哥们儿,不得不说,我讲句难听点儿的话,要是咱俩之间没这档子事儿,我还真想跟你交个朋友,跟你当个哥们儿?”
陈海骂道:“去你妈的,这辈子咱都成不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