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绣金的锦袍已被血污浸透,发冠歪斜。
平日里倨傲的面容扭曲成惊弓之鸟的模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滚烫的烙铁上。
亲卫们刀刃交错,组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想跑?”
岳飞眼中寒光暴起,宛如淬了冰的利刃。
他猛地将手中沥泉神枪旋成银白的枪花,枪尾重重顿地,青石地面瞬间龟裂。
刹那间,长枪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中,枪尖直指梁师都后心!
梁师都惊恐的瞳孔里,银枪的寒芒已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千钧一发之际,执失云朔瞳孔骤缩,暴喝一声劈开许褚的火云刀。
横刀挡在梁师都身前,弯刀划出半圆银弧,竟以肉身筑成血肉屏障。
岳飞见状,手腕猛地拧转。
本取梁师都后心的枪势,在触及弯刀的刹那如灵蛇折首,枪尖诡谲地转向执失云朔咽喉。
执失云朔本能地扭身侧头,弯刀险险磕在枪杆上,却见银枪“噗”地钉入木柱。
整杆枪身没入三寸有余,尾端震颤的嗡鸣中,木柱上的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梁师都嗅到铁锈与木屑混合的气息,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已退到墙角。
后腰抵着冰凉的青砖,掌心全是冷汗。
“好个汉人!”
执失云朔喉间滚出低吼。
右耳火辣辣地疼,指尖触到一道极浅的血痕。
若不是方才那电光火石的扭头,这杆枪此刻已贯穿他的咽喉。
他盯着岳飞手中剩下的半截枪杆,突然想起草原上的狼崽子们练习躲箭时,老猎人说过的话。
“真正的猎手,会在猎物转头的瞬间,让箭矢跟着风改变方向。”
岳飞望着执失云朔耳际飘落的银发,眼神冷如刀锋。
“你的刀,挡不住中原枪!”
他的声音冷如冰河开裂,尾音未落时手腕已如游龙翻转。
银枪从木柱中拔出的刹那,空气发出尖啸。
细碎的木屑裹着墙灰激射而出,在执失云朔脖颈犁出数十道血线。
执失云朔本能地就地一滚,弯刀在地面划出半轮弧光,险险避开岳飞顺势刺来的枪尖。
他单膝跪地,左手撑着青砖。
指腹触到脖颈伤口处外翻的肌肉,黏腻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
他缓缓抬手,指尖掠过唇畔,舌尖轻舔伤口溢出的血珠。
铁锈味中混着一丝苦腥。
执失云朔蜷缩在墙角,除了脖颈处细密的血线,左臂外侧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渗血。
手上戴着的狼皮护腕早已被鲜血浸透,皮革特有的粗糙感变得柔软黏糊。
护腕边缘的狼牙刺绣本是用寒铁浇铸而成,此刻却被鲜血泡得发亮。
每一次肩颈因呼吸而微微起伏,那些尖锐的狼牙便深深扎进伤口周围的嫩肉。
像一群细小的狼崽子在啃噬他的血肉。
“汉人!死!”
执失云朔抬头望向岳飞的眼神里,恐惧与不甘交织成火,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站起来,不顾伤口的疼痛拼死搏斗。
而此时的梁师都,正趁乱撞开侧门。
鎏金铜环在他掌心碾出红痕,却顾不上疼痛。
门外暮色沉沉,伍子胥的长剑却如淬了冰的月光,寒芒直指他咽喉。
“护驾!护驾!”
梁师都声嘶力竭地嘶吼,绣金袖口被门框勾破,露出苍白的手腕。
八名亲卫应声扑上,刀光如林,却见伍子胥长剑轻颤,划出七道虚影。
剑招“七星贯月”施展开来,首当其冲的亲卫咽喉瞬间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