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杭城的蝉鸣撕扯着热浪，健身房教练周浩戴着墨镜推开仁济堂的门，帽檐压得极低，却遮不住眼下的红点。他嗓音嘶哑，手按在腰眼上缓缓坐下：“苏医生，我最近半夜总被热醒，被子里像窝着团火，连遗精都变成血精了……”
苏怀瑾掀开他的袖口，前臂皮肤潮红，触之灼热，24小时尿蛋白定量报告上“0.8g”的数字格外刺眼。脉象细数而弦，尺脉浮大无根，舌质红绛少苔，裂纹纵横——典型的肾阴亏虚、相火妄动证。“把强肾宝停了吧。”她翻开患者带来的药盒，“六味地黄丸是滋阴的，可你这药里全是温肾壮阳的成分。”
周浩掏出手机，屏幕上是tS健康App的推送：“检测到您肾阳虚，强肾宝含九种名贵中药，激活肾脏动力……”苏怀瑾碾碎胶囊，浓烈的雄激素气味混着生地黄的土腥味扑面而来：“他们把六味地黄丸的熟地、山萸肉减半，加了丙酸睾酮和tc-27——”她指着显微镜下的白色结晶，“这是tS集团的专利成分，促细胞增殖因子。”
“可我明明觉得怕冷啊！”周浩掀开衣服，腹肌线条分明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客服说这是‘排寒反应’……”苏怀瑾打断他：“你这是阴虚火旺！《本草纲目》早说了，过服温肾药必致相火亢盛，你看这舌苔，都裂成什么样了？”她调出性激素六项报告，“睾酮水平超上限3倍，前列腺特异性抗原也升高了，再吃下去前列腺要出大问题。”
治疗室里，苏怀瑾亲自调配六味地黄丸汤剂：“熟地24g九蒸九晒，山萸肉12g、泽泻9g，”她特意展示炒至黑润的熟地饮片，“生地黄性寒，得九蒸九晒才能滋阴填精，他们用生地黄加激素，等于往火上浇油。”看着周浩服下第一碗药，她想起208章陈建国的溶栓神片，tS集团总是在气虚血瘀后推出“强肾”产品，形成恶性循环。
下午，肾病科传来消息：周浩的肾脏超声显示皮质回声增强，肾小管间质水肿——正是tc-27毒性损伤的特征。苏怀瑾刚要联系毒理实验室，实习生小林抱着电脑冲进诊室：“tS集团黑进医院系统，删除强肾宝的不良反应记录！”她赶到信息科，发现所有“tc-27”相关数据都在消失，唯有周浩的尿β2微球蛋白报告还带着残留的篡改痕迹。
“苏主任，tS的医药代表在会议室。”肾病科王主任脸色铁青，“带着检测报告和……”他递过一个信封，里面是周浩的体检报告复印件，甲状腺结节tI-RAdS4级的诊断被涂黑。苏怀瑾冷笑一声，推开会议室门，tS代表正把一叠现金推给财务科科长：“强肾宝的事，只要你们不送检，每月采购返点提到40%。”
“不用了。”苏怀瑾举起周浩的尿蛋白电泳图，“tc-27成分在肾小管沉积，和你们实验室的小鼠模型一样，还想继续掩盖？”代表的笑容僵住，袖口的毒蛇纹身随着拳头收紧而扭曲：“苏怀瑾，你祖父当年在tS的研究资料，我们还存着——”
话没说完，陈科长带着稽查队冲了进来，闪光灯照亮了桌上的tc-27合成图纸。“在强肾宝生产线查获丙酸睾酮原料100公斤，”陈科长晃着搜查令，“还有这本实验记录，tc-27的目标是肾小管间质细胞，和208章的tc-31同属‘肾络破坏计划’。”
深夜，苏怀瑾在办公室比对tc系列成分，发现tc-27的分子结构与《黄帝内经》“肾阴不足则虚火妄动”的病理模型完全契合。tS集团分明是照着中医理论反向设计毒素，先破坏气血平衡，再攻击肾阴，为后续的“人工肾”设备铺路。她想起210章将要接诊的护肾宝患者，很可能是肾阳被攻击，形成阴阳双杀的局面。
“苏医生，周浩的体温升到39c！”护士的呼叫打断思绪。急诊室里，周浩浑身滚烫却不出汗，扁桃体肿大3°，这是虚火上炎导致的急性感染。“准备麦冬、石斛煎水，”苏怀瑾盯着心电监护仪，“tc-27在加速线粒体损伤，必须用甘寒之品滋阴降火。”
凌晨，毒理报告证实了她的猜想：tc-27不仅诱导雄激素过量，还能破坏肾小管上皮细胞的Na+-K+-Atp酶，导致电解质紊乱。更危险的是，周浩的头发中检测出重金属铅，与tS集团工厂周边的土壤数据完全一致——他们在原料中故意添加重金属，加速肾损伤。
离开医院时，小满的月亮明晃晃的，苏怀瑾在停车场发现一辆抛锚的黑色轿车，司机正在检查引擎盖，袖口露出半截毒蛇纹身。她绕道而行，手机震动，陈科长发来tS集团的内部邮件：“强肾宝目标人群：25-45岁健身人群，预计诱导肾小管损伤率40%，为‘基因调节芯片’项目筛选患者……”
回到办公室，她翻开父亲的诊疗笔记，泛黄的页面上贴着一张tS集团的旧标签，日期正是她出生那年。“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笔记旁有行小字，“tS在解构‘作强’的基因靶点，他们要让肾阴肾阳都成为可操控的代码。”
清晨，周浩的体温终于回落，舌红少苔转为淡红，脉象细而不弦。苏怀瑾递过温好的六味地黄汤：“记住，补肾先辨阴阳，别信那些‘万能强肾’的鬼话。”患者点点头，突然指着她身后：“苏医生，你背后有人！”
转身时，一个戴口罩的黑衣人正把什么塞进她的抽屉，见她回头，迅速转身离去。苏怀瑾打开抽屉，里面是张照片：年轻时的祖父站在tS集团实验室前，手里拿着强肾宝的初代样品，背景墙上写着“基因-中药协同计划”。